第9章9(2 / 2)

话音刚落,便从外面急急忙忙闯进来一人。

那是一个年岁瞧着与祝允差不多大的少年人,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长短不一,不是遮不住这里,就是漏出了那里,更显得他骨瘦如柴,好生可怜。

祝允先前是没有见过此人的,他并不在一众随行人员中。想来是距离着京城近了,侯府新派来伺候的下人。

“今日,本世子就教教你怎么做一个金玉奴。”秦知行一脚踹在元弋的肩上,像是泄愤又像是故意作践,那簇新的带有祥云暗纹的鞋尖便深一下浅一下地碾着那处。

不多时,鲜红浓稠的血液便汩汩淌了出来,像是奔流的溪水,止也止不住。元弋应该痛极了,只见他蜷缩着身体,像离水的一尾鱼,眼球突出,大口大口艰难地喘着粗气。

祝允张了张唇瓣,他很想像以前出任务那样手起刀落解决这个麻烦,但此刻却罕见地没有勇气站出来。幼时那些不堪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心底,原来在落星谷之外,等待着金玉奴的是更暗无天日的地狱。

“爷,爷……奴的血脏,会脏了您的鞋的。”元弋探出指尖,小心地触了触那只靴子,只是他始终也没有胆量做出更出格的举动,只是不断用一双泪眼苦苦哀求着。

“晦气!”得了提醒,秦知行才愤愤不平地收回了脚,他很是嫌恶地脱下靴子,摔进了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元弋怀里,“今晚洗干净了,送我房里来。”

本以为这场闹剧终于可以暂时歇下,秦知行的目光在瞥到地上的碎瓷片时却忽地一顿。

只见他勾勾嘴角,一脸坏笑:“看到地上被打翻的茶水了吗?给本世子舔干净。”

明明屋内也算不得冷,但这番话却有着让人如坠冰窟的力量。

祝允听完不由地僵在原地,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从前的几丝傲骨此时居然也荡然无存。

但元弋却不疑有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伴随着那些人不加掩饰的嘲讽与讥笑,就那么一口口舔了开来。

——

得益于元弋的那一出,祝允暂时落得清净。他躺在柴房的干草垛上,耳畔是元弋搓洗布靴的水声,一下接着一下,听来有些烦,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祝允,你也是金玉奴吗?”元弋怯生生地搭话,但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停。

只要看到元弋那张脸,白日里的一幕幕便不断在眼前重现。别无他法,祝允只能别过头去,低低地嗯了声,算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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