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灭城音痴罗刹101（2 / 2）

韩冰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强行定下了心神。之前，他见过的罗刹族女子也只有雪姬一人而已。而那时的雪姬早已废尽所有功力，流落于尘世。即便如此，那姿容在青，凉，丘，林，燕五州也能算得上是国色天香。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真正不灭城中的罗刹女子竟能将美丽二字演绎至此！</p>

千年的寿命，绝美的红颜，似乎是人们自古以来便不断追求的两个梦想。可如果当这两个东西同时实现的时候…</p>

受到诅咒的种族。</p>

不知怎的，韩冰却突然想起了雪姬口中的这句话。</p>

远处，黑衣女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远处的三位不速之客。她缓步走上石台，翩衣坐下，却开始在手上拨弄着什么。</p>

于是，月夜下，便传来了一阵琴音。</p>

那是一张古瑟。</p>

如练的月光，银白色的沙海，静谧的古阵，美到极致的女子。这一切如梦幻般的图景下，那瑟琴之声也能美如天籁。</p>

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这么想。</p>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那参差不齐，完全没有节奏，没有旋律，甚至连音准都丝毫没有任何章法可言的“琴瑟之声”回响在耳边之时，韩冰差点有种吞下一把沙子的冲动。</p>

“哎呀娘哎，这也叫奏琴？大爷我宁愿听马王爷吹笛子啊，老天爷！”</p>

于是，曹云和雨薇同时露出一个苦笑，他们也完全不能理解，这么美丽的女子为何弹一首…如此糟糕的瑟琴。或者按照韩冰的话讲，弹得这么烂也就算了，还非要在外面弹，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个音痴一般。</p>

凌乱的瑟音回响在石阵之间，在嶙峋的古怪石柱间徘徊，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共鸣，再加上那呜咽的风声，说不出的古怪滑稽。</p>

“娘个西皮，受不了了！”不一会儿，韩冰便忍不住了：“听这琴瑟比见了死人还难过，可偏偏她还就是不停！待大爷我好好教导教导她！”说着，他便要站起身朝石阵走过去，却突然被曹云拉住了手。</p>

“活死人你为何…？”话说到一半，却只听雨薇小声惊道：“冰哥莫急，你快看…！”</p>

原来，远处黑色的石阵中，突然出现了一阵不寻常的响动。</p>

黑色的石阵中，鬼魅般的冒出一条条枯瘦的黑影。</p>

那黑影冒出的极为突然，仿佛是从黑色的石柱中钻出的一般。从形状上说，那黑影似乎是一道道人影，可以人族的眼光来看，那人影未免也太过于干瘦单薄的一些。如果说奏琴女子的身高和人族相仿，那么这些黑瘦的人影便都要比她矮上一头。佝偻的躯干，细长的手臂，他们身上任何一个部位似乎都在显示着一种无处不在的畸形。</p>

等下，手臂？</p>

当韩冰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看去的时候，竟陡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p>

“他们…每个人竟都有四条手臂！”</p>

韩冰绝对不会忘记，在丘州城下自己所见到过的四手幽魂，他也绝对不会忘掉那种长着四条手臂，在自己肩上留下一道伤疤的尸鬼。郑乾在冲击第三鬼阵之时，正是这种四只手的怪物鬼阵，差点要了郑乾的命。</p>

原来，这竟就是罗刹！之前，只是听雪姬提起，韩冰还不敢断定这其中的联系，可当他亲眼见到的时候，便能够断定，银月钢火城下的第三鬼阵，竟就真的就是罗刹之魂！</p>

罗刹族，原来是住在石柱之中的么？</p>

再向远处看去，那些长着四只手臂的罗刹族…男人，竟像是受到了那难听瑟声的召唤，蜂拥般向石台奔去，像是赶去朝圣一般。不一会，约莫四十多个罗刹男人便一齐拥到了石台周围，一个个扑倒在地上，长跪不起。看那阵仗要是放在人族，和迎接皇帝出宫也没有什么分别。</p>

然而，大家再怎么着急着赶，也总是会有落下的一个。月光下，从最角落处石柱中，慌慌张张的跑出最后一个罗刹，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跪在队伍的最远端。他的身体，竟好像在微微打着颤。</p>

不过，石台上的女子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一切，换句话说，罗刹族男子在眼前的跪拜对于她来说就仿佛不存在一般。</p>

瑟声依旧，不一会，台下的罗刹男子，开始了一阵齐声的吟唱。</p>

那是罗刹族的古语，曹云韩冰和雨薇都无法听懂。可当这一声声吟唱在远处响起的时候，他们三人的心里却陡然间多出一份莫名的敬畏，好像有一种力量融在这吟唱之中一般。吟唱在石阵中共鸣，仿佛来自上古的洪荒。</p>

这是一场祭礼，没有人能看懂，却能震彻在心间。不需要语言，不需要沟通，这简简单单的仪式却透着一种凝重的沧桑。没有人知道罗刹族将这样的祭礼延续了多久，只知道在这样的祭礼面前，仿佛一切都能成为一种亘古的永恒。</p>

于是，石台的周围，亮起一个圆形的法阵。</p>

韩冰见过以精血为引的焏术阵，可眼前能够本身发光的法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法阵很大，笼罩在石台周围，发出一阵阵幽光。在淡蓝色月光的辉映下，显得有些莫名的静谧。</p>

祭礼的时间不长，吟唱也只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随着吟唱的结束，地上的法阵也渐渐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p>

此时，瑟声才终于停了下来。黑衣女子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冷冷的扫视着周围。</p>

猛然间，台下跪拜的罗刹之中突然响起一声惨叫！那名角落中迟到的罗刹男子突然化为一阵诡异的黑雾，消散在风中。</p>

而其他的罗刹男子仍旧跪在那里，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p>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黑色的面纱下看不清她的表情。缓缓的，她抬起自己的左脚。此时，韩冰才注意到，她黑色的长裙下却似乎是赤着双脚的。</p>

人群中终于发出一阵响动。领头的罗刹族男子从地上站起身来，紧走两步来到女子的身前，卑微的跪下，亲吻了一下女子的足尖。随后，他悄悄退去，消失在不远处的一根石柱之中。其他的罗刹男子也都一一站起身来，重复着刚才的动作。跪下，亲吻足尖，退去，又都鱼贯般的消失。</p>

不一会儿，石阵中又恢复了冷清。</p>

当最后一个罗刹男子退去之后，女子这才缓缓将自己的左脚放下，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p>

这一切发生的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这这诡异的世界之中，又只剩下了曹云他们三个人。</p>

可这一切在他们的眼中，都开始变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