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背水战影子蜘蛛22（2 / 2）
月上乌梢。</p>
一阵凉风吹来，突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童肃打了个寒颤，睁开眼，却发现营帐的帐帘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开了。</p>
“站岗的侍卫在干什么？”</p>
童肃不满的站起身，找了件战袍披上，想去将帐帘拉紧。</p>
猛然间，一个浑身是血的偏将从外面撞进来，声音已经走了样：</p>
“童...童将军...敌袭！敌袭！！！”</p>
“什么？！”</p>
一瞬间，童肃的脑袋仿佛被冷水泼过了一般。他揪住这个偏将的衣领，吼道：</p>
“你说什么？哪里来的敌袭？！”</p>
“将军...”偏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三个方向，都有敌袭！潼县的军队正在攻打我军的北营门，西营门也有敌人的军队，好像是来自麟化城的。而东边的形势最为危急，古须口的骑兵已经冲进我军的大营！将军，我军三面被围，没有生路了呀！”</p>
“不可能！！”童肃怒吼着，一脚将偏将踢翻在地。他拔出宝剑，冲出自己的营帐，大吼道：</p>
“这不可能！他们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这不可能是真的！！”</p>
眼前，是惊慌失措的士兵，东奔西窜。</p>
“听我的号令！听我的号令！”童肃大声吼着：“稳住阵脚！后面就是古烈江，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战！！拿起你们的刀枪，保卫我们的大营！！！”</p>
他的声音没有传出多远，就被嘈杂的喊声所淹没。</p>
猛然间，东边本来就很薄弱的阵线被攻破了。顺着喊杀声看去，从缺口处杀来一支骑兵，仿佛黑夜的死神，用巨大的镰刀收割着附近的生命。无数毫无准备手无寸铁士卒奔逃着，又在下一瞬间成为刀下的亡魂。</p>
兵败如山倒。</p>
大营南侧，也就是古烈江北岸，开始的时候士兵们还能找到一两条渡船，登船逃走。而后逃来的士兵，只得纷纷跳入水中，被江水淹死的，冲走的，不计其数。</p>
童肃不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怎么活过来的，他只知道他被一个老军拼了命一样的推上战马，稀里糊涂的跑到江岸，跌入江中，又很幸运的被几个士卒救上了船。</p>
之后，他就默默的站在船头，看着江北的营盘，看着那触手可及的胜利，看着不久前的雄心壮志，离他越来越远。</p>
......</p>
第二天，潼县城内。</p>
一位浑身是血的将军正在清点着他的部下，哈欠连天。</p>
“陆将军！末将前来交令！”</p>
“末将交令！”两位偏将分别从潼县城的南门和西门一骑飞来，他们的身后各跟着两百名士兵。</p>
来到陆剑的跟前，两位偏将滚鞍下了马。他们本是来请功，结果却发现他们的陆将军正在大发雷霆。</p>
“本将从来不骂人的，可是今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说说，你说说，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怎么这么笨的啦。”</p>
“就是说你的啦！”陆剑一指个子高一些的偏将：“本将只叫你从敌营的北门外摇旗擂鼓，号称是从潼县杀出去的就可以的啦，你说你放什么箭的啦？啊？我们潼县屁股大一点的地方，弓箭肯定是要保留在最后用的啦，放箭就意味要跟敌人拼命的啦。你光放箭不冲杀，不怕敌人识破你只是虚张声势的啦？”</p>
“还有你！”</p>
陆剑踢了一脚正在旁边偷乐的另一员偏将，那一名偏将的笑容迅速不自然的凝固在了脸上。</p>
“本将问你，你扮演的是什么的啦？”</p>
“额，末将领二百名士卒，在敌人西侧扮作从麟化来的救兵…”偏将闷声答道。</p>
“就是啊，就是啊，你也知道你是装麟化来的救兵呐。麟化是什么地方？是水寨的啦，他们啥都缺，就是不缺弓箭的啦。你说你带着士兵骑着马跑来滚去，扬的沙尘漫天，可是一支箭也不放，傻子都知道你是诈称的啦！”</p>
“哎呀呀本将怎么这么笨的啦，让你们两个去做虚兵，早知道把你们两个人的任务调换过来比现在强得多的啦。”陆剑叉着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p>
“哎算啦算啦，好在那个营里面带兵的，他叫什么来着？童什么来着？唉算了本将也懒得想了，他连傻子也不如，要不然本将这次带兵从东边杀进去，就要被你们害死的啦！”</p>
“你们两个，各记一过！”</p>
陆剑说完，将已经被鲜血染透的战袍一甩，扔给旁边的一位老军，之后转身离去，身背后，他絮絮叨叨的声音似乎仍旧不断地传来：</p>
“哎呀呀这一回真是运气好的啦，碰上一个傻子将军。让本将痛痛快快的舒活了一下筋骨，恩，真是舒服的啦。现在本将要去休息，休息一下，恩…”</p>
地上，两位偏将怔怔的跪在那里，许久没有起来。</p>
......</p>
燕州历史上和青州的首次交锋，青州两千骑兵破燕州先头部队八千，燕州完败。</p>
古烈江南岸，夏荣城北大营。</p>
“你个蠢才！”</p>
童狄气愤的在营帐中来回直走。而正中央的白胡老人面沉似水，一言不发。</p>
“为父教你多加小心，多加小心，可你！你个逆子！你也不想想，我夏荣城和潼县隔江相望，他潼县的守将能是个废物吗？！陆剑，陆陈锋号称‘影蜘蛛’，是青州少有的名将，诡计多端，你却怎能如此大意？！”</p>
赤金长老越说越气，双手都气得发抖。</p>
“可是父亲，”童肃跪在地上，脸上写满了不服：“此次孩儿兵败，麟化和古须口的救兵从营寨两侧夹击，孩儿纵有万般本事，也无济于事啊…”</p>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童肃的脸上。</p>
“你…你你…”</p>
童狄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p>
钟萧忽然冷冷发话道：</p>
“我军此次起兵突然，据我方侦查，麟化和古须口根本没有反应。就算二城发援兵救援，又岂是两日间能够到达的？”</p>
“可…”童肃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p>
“大长老！”</p>
童狄突然转身朝钟萧说道：“此次兵败，是我父子之过，请大长老责罚，是斩是杖责，请大长老定夺！”</p>
“哼！”钟萧冷哼一声：“责罚于你二人，这潼县城就能取下么？”</p>
童氏父子一时噤声。</p>
许久，钟萧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燕州不经战事，众将皆纸上谈兵，不善统领三军。此次兵败，已给了青州喘息之机。如果我料不错的话，青州的先头救援部队，将不日抵达。到时候，可就是苦战了啊。”</p>
“赤金长老”，钟萧轻声道。</p>
童狄忙抱拳应声。</p>
“送你儿子回夏荣，好好再修习几年吧。”</p>
钟萧站起身，缓缓走到营帐口，丝毫没有理会童狄感激涕零的目光。他望着燕州连绵起伏的营寨，自言自语道：</p>
“这龙虎之子，这么快就要用到了么？呵呵，真是天命呐。”</p>
随后他朝手下一个侍卫吩咐道：</p>
“传曹云来见我！”</p>
“嬴诛天元年四月十三日，虎牙将军刘超率五千士卒，与陆剑汇兵。十五日，钟萧亲统兵一万北渡古烈江，两兵相交于潼县。”</p>
----《嬴史记·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