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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小心的用脚尖划拉着,把鼻涕手绢踢到桌下看不见的地方,也挺开心的道:“呵呵,这真是报应。”

宁珊换了一只手撑下巴,又翻了一页书道:“报应是真报应,但具体是不是爹选对了药还难说。”贾琏的脸垮了下来,虽然王子腾死了相当大快人心,但若不是死在他们手上的,这股气真是怎么也平复不了,简直恨不得他能活过来,再坑一次。

贾琏不甘道:“真是便宜他了。”旋即又咬牙道:“不是还剩一种吗?不如拿那毒妇试一试?”

宁珊不置可否,继续翻书,不得不说,黛玉把药理研究的很透彻了,凡是她圈出来的都是最言简意赅又明了透彻的,而且旁边还有注解和阅读心得、药效对比,看起来非常一目了然。宁珊把其中几样看上去比较靠谱的抄写下来,命人给郑老御医送去。

那老头也正在家唉声叹气,懊恼没把药留下一半呢。本来就不多,还全给王子腾灌下去了,结果却没折腾出个结果,人就两腿一伸了。老头医痴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有机会碰上这等前所未见的秘药,却不能一解机密,这些天闹心的差点儿把本来就发量不多了的小抓髻给薅秃了。

贾琏看宁珊忙于抄录一些他根本看不懂的东西,不肯理他,也讪讪着开始挠桌子,一边没话找话道:“大哥,你看王子腾死了这件事要不要让我那婆娘知道?我可还紧守你定下的规矩,一切王家的消息都没放给她呢。”

宁珊埋头抄写,随口道:“这等小事儿你看着吧。”

贾琏讨好道:“我怕误事儿么,还是大哥给拿个主意吧。”

宁珊道:“你要是爱给王子腾跑腿,你就告诉她。”贾琏猛然想起,王子腾是单独回京叙述的,压根儿没带家眷。而且就算带了,他也没儿子,这当口要办丧事,可就全堆在他这个当侄女婿的身上了。

这么一想通,贾琏当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等王仁处理利索我再让她知道吧,我可不想去给他办丧事。”语毕,急忙出了门,派小丫头去叫迎春过来。

迎春听见贾琏狐假虎威的找她,也不知道是有多大的事儿,急忙把手头的活计全扔下,尽快赶来。贾琏见妹子到了,劈头就扔下一句:“你嫂子她大伯死了,但你别叫她知道。”

迎春气都没喘匀就听见死了人,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儿?”

宁珊放下狼毫,吹了吹纸面,放在一旁晾着,预备干了装封。见迎春一脸惊惧之色,便招呼近前,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王子腾死了罢了。这书我看完了,正要去还给林氏,正好你一并带回去吧。”

迎春睁大眼睛,都忘了去接书,捂着小嘴道:“王子腾死了?多早晚的事情?”大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前几天才说了要动手,一转眼人就没了?

贾琏随口道:“也就这么一两天的事情,大哥的亲兵腿脚快,传信急,旁的人只怕还不知道呢。”

迎春接过书抱在怀里,一时不知道该摆出笑脸还是表达哀痛,脸上表情尴尬的支吾道:“哦,这真是太……太……那个……”到底该说好还是不好?说好吧,毕竟王子腾还是二嫂子的大伯,琏二哥的半个丈人;说不好吧,这人是大哥和父亲、二哥共同的仇人,虽然跟她没有直接关系,但他们才是一家人,当然应该同气连枝。只是死了人这种事情,无论在什么时候似乎又都跟普天同庆扯不上关系,迎春陷在无数伦理和常识之间不可自拔。

贾琏自从知道了生母和兄长的死跟王家有关就一直痛恨到想生吃了王子腾,这会儿见自个儿妹子没有同仇敌忾到欢呼雀跃,不由不快道:“怎么,你还替他伤心不成?”

迎春急忙解释道:“当然不,我才不会替他伤心的,只是……听见有人死了,终究……终究是有些害怕罢了。”

宁珊笑道:“吓到你了,倒是我们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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