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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则倨傲的认为这是宝钗不够端庄,不然好好的在宝琴那丫头屋里歇着, 怎么跑到她正房里来了?她的正房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吗?通常她也只允许宝玉在这里休息罢了。王夫人认定,一定是宝钗装醉跑到这里来勾搭宝玉了——在她眼里, 她儿子还是那个有着整座国公府做靠山, 还有着当娘娘的姐姐仗腰子的人见人爱的公侯子弟。

姐妹俩因为意见的不统一和责任的分配不均,当场就吵了起来。李纨白着脸往外面赶人, 今儿这黑锅她是背定了,现在能补救一二的也就是把姑娘们、丫鬟们全撵走,别闹得更大了。人都走光了,她也想走,却不敢, 只能尴尬的站在远处。

宝钗因为醉酒、受惊和剧烈撞击一直没醒过来, 宝玉中途醒了一会儿, 但没人发现,迷糊着马上又睡过去了。薛姨妈忙着跟王夫人争吵到底是两人谁的子女品行不好,甚至都忘了先把宝钗挪开了。在这件事中唯一受益的大约只有莺儿——玉钏儿听说出了事也顾不上找她了——虽然莺儿相当聪明的找了个地方把那件做掩饰用的衣服给换上了,保证玉钏儿即使发现她也认不出来她就是在回廊上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影。

莺儿在外绕了半天,一直没等到宝钗,心里难安,终究还是冒险回到宝琴房里去找。却见宝琴正带着贴身丫鬟在屋子里踱步,见到她,一把抓住就问:“你去了哪里?怎么把钗姐姐一个人搁在屋中?”

莺儿喯儿都不打一个的流利回道:“姑娘吃醉了,身上难受,我伺候着姑娘洗了脸却不小心湿了衣裳,于是回家去拿了。谁成想,回来却不见了姑娘,一直在外面找来着。”一口气把宝钗交待的话说完了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琴姑娘可有见着我们姑娘?”

宝琴信了莺儿的话,叹了口气道:“你且在这里坐着吧,那边有了消息会来告诉我的。”

莺儿心头一紧,生怕是她们翻了王夫人佛堂的事情被发现,不由得掐紧了怀里的衣裳包裹。宝琴见了她的动作,奇怪道:“包的是钗姐姐的衣裳?那放下吧。”

莺儿一口拒绝:“不行。”说完反应过来,急忙起身道:“我还是担心姑娘,琴姑娘,你告诉我我们姑娘在哪儿,我过去伺候。”

宝琴一把拉住莺儿,按着她坐下,严肃道:“你不去还好些,没得添乱。”见莺儿惊慌失措到要哭了,不由感叹忠仆难得,又补了一句道:“没什么大事儿,横竖……大伯娘会处理的。”

莺儿奇怪道:“我们太太也来了?”若真是如此倒好,有太太在,肯定不会看着姑娘吃亏的。

宝琴道:“可不是,跟干娘一起回来的。”她口中的干娘说的是王夫人,当初史太君一见宝琴就喜欢的不得了,一心想留下她,不叫她家去,便让王夫人认了干女儿,自己留在身边养着了。

莺儿心中安定了不少,虽然不知道姑娘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但听见太太在也知道不会让姑娘出事儿。而且,莺儿又紧了紧怀中的衣包,她们也把东西偷出来了,对公主那边也有了交待,不必担心被降罪,怎么说也不会性命不保了。

王夫人和薛姨妈那边闹了个不欢而散,薛姨妈恨宝玉装醉占她女儿的便宜,王夫人还嘴上不饶人的说是宝钗不知羞,跑到她房里找宝玉,言语间透露出了嫌弃宝钗的品行,不想要这个儿媳妇了的意思。

薛姨妈大怒道:“咱们是姐妹,我才同意这桩婚事,你真当谁都把你儿子当个宝贝吗?也不瞧瞧他是文的成还是武的行?也不过就是模样性情不错罢了,称不上才俊。可我女儿姿容美貌,文采斐然,还是太上皇钦赐给嫡公主的女官,正经也是有品级,拿着宫里俸禄的。再说你也少拿国公府第说事儿,那是人家大房的爵位,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一家子也不过是个攀着裙带关系当上小官儿的,只比白身强不了多少,真算起来,未必就比我薛家门第高贵到哪儿去,何况你还是个罪妇,哼!”

王夫人被踩到了痛脚,也勃然而怒:“寄人篱下也敢口出狂言?我看在姐妹的份儿上帮扶于你,不然这诺大的薛家能到了你那蠢儿子手上?哦,对了,他还是个杀人犯呢,就不知道官府怎么没小心,给放过了。”

薛姨妈又惊又怒:“这也是当人姨妈能说出来的话?可见你从来就没瞧起我儿,罢罢罢,这样的亲戚我也不敢要了,咱们一刀两断,各自走路。”

王夫人不屑道:“说的是真的才好,别一面假装有骨气,一面还赖在我家里。”

薛姨妈嗤笑道:“我住的梨香院是人家荣侯府的地界儿,攀的是凤丫头的亲戚,与你何干?”

王夫人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指着屋中骂道:“既然这么着,就快把你那不知羞的女儿带走,没得教坏了我的宝玉。”

薛姨妈也翻了脸:“这事儿你知我知也就算了,你若敢对外说我宝钗一句不好,我定不与你干休,别忘了,我的宝钗还是公主的侍读女官,宫仪司里学过规矩的,你说她不好,把公主的面子放在哪里?到时候只怕我不跟你算账,皇家都不会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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