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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太君看着空空的厅堂,再扭头看看旁边装聋作哑的丫鬟, 最后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斜躺下了。

鸳鸯悄悄上前,不出声的服侍着史太君去了头上抹额并几样沉重首饰,又替她按揉着太阳穴。史太君闭着眼睛问鸳鸯道:“你说下回该拿什么借口找老大过来?”

鸳鸯低声道:“主子们的事情,哪里有奴婢插嘴的余地。只是明儿是芒种,请二姑娘并二奶奶过来应该不难。”

史太君“嗯”了一声,道:“你安排个妥当的人,请她们过来吧。再准备一桌家宴,就摆在我屋里。”贾赦那里一时束手无策了,只能试试看邢夫人和迎春两个能否成为突破口。

第二日一大早,贾赦醒了酒,伸着懒腰出门,迎面就见管家林之孝一脸古怪的等在厅前,遂问道:“一大早的,你憋着张脸给谁瞧?”

林之孝一见老爷出来,急忙躬身行礼,请安问好,随后答道:“正要来回老爷,昨个儿薛家送了帖子过来,道薛大爷知道老爷大好了,要过来请安。”

贾赦伸到一半的懒腰僵住了,随即想起薛家跟他二儿媳妇也有亲,没好气道:“老爷身子不适的时候怎么不来请安?如今好了,谁稀罕他来请安?”

林之孝腹诽道:您老装病装的全京城都知道不肯见人,谁会上赶着去贴冷屁股?口中却道:“那阵子老爷在宁侯府里不是闭门不出么,薛家就是想问安也不得进门。”

贾琏一大早爬起来准备过来瞧瞧他爹酒醒的怎么样了,才进荣禧堂大门就听到林之孝这句话,好奇道:“薛大傻子要来?”虽然他媳妇凤姐儿是薛蟠和薛宝钗的亲表姐,但其实他和他们一点儿都不熟。薛大傻子来贾家以后曾经跑到家学里混了一阵子,倒是跟那里的人并宝玉更熟悉一些。

贾赦瞥一眼贾琏,道:“当老爷这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你也管管你媳妇,别什么香的臭的亲戚都留在府里。”梨香院还是荣国侯府的地盘,虽是独门独院,也有自己进出的道路,并碍不着谁的事儿,但住着薛家算怎么回事?

贾琏回道:“二老爷还在的时候,老太太亲自开口留下的,如今就不大好撵了。索性薛家也安分,没听说惹出什么乱子来。”自从进了户部,他就忙的四脚朝天,过去那些酒肉朋友早断了往来,就算薛大傻子惹出事儿来他也未必知道。只是凤姐儿心里惦记着搬弄薛家的钱,这才留着他们没有撵走。

贾赦又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还弓着腰等回话的林之孝道:“去回了,老爷没那么多闲工夫见不相干的人。”林之孝答应着,后退走了。

贾琏给贾赦请安,并问:“老爷可醒了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要叫太医来看一看?”

贾赦翻了个白眼:“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老子根本没病!”

贾琏心道:你不就是想儿子想出来的心病么,如今人家要回来了,你就都好了。想着,不觉心里泛酸,赌气道:“老爷没事儿便好。您儿媳妇有件事儿来请示老爷,让儿子转达。”

贾赦好奇道:“说来听听。”他那个儿媳妇什么时候会请示他做事了?

贾琏道:“隔壁大观园里,老太太要摆酒,祭芒种、酬花神,叫姑娘们和奶奶们都过去。她不知道您老准不准许?故此叫儿子来讨个示下。”

贾赦才不管这些破事儿呢:“问你太太去。”说完背着手回屋去了,他酒虽然醒了,但气还没有消,且有阵子不想听见隔壁的事情。

贾琏只好回去告诉凤姐儿,让她自己去请示太太。凤姐儿便赶着去服侍邢夫人用早膳,伺候得满意了,才悄声问了一句,邢夫人大惊:“昨儿闹得那样,今儿就来请人?”这老太太是真厉害,心也忒大了。

凤姐儿苦着脸道:“老爷不明说,媳妇儿也不敢擅专,还请太太拿个主意。”

邢夫人摇头道:“横竖没请我,我也不去,请谁去了你就去问谁。”

凤姐儿道:“老太太跟前得用的琥珀亲自过来传话的,让媳妇儿跟姑娘们过去。”

邢夫人推开面前的碗碟,起身往出走:“那你就去问姑娘,看她们去是不去。”说完绕过屏风,进花厅里面去了。凤姐儿不能追进内室里去,只好按吩咐去找迎春。她是有些不爱动的,就是不知道迎春、惜春两个愿不愿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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