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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宁国府父子两个讨好人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也许是因为辈分过小,习惯了察言观色,贾蓉不着痕迹的奉承并试探比贾赦的谈话能力要强上许多。也兴许是贾赦习惯了当面直怼贾政,说顺口了改不过来,他上朝怼王子腾的时候也是一般的快嘴快舌,且直击痛脚。相比之下,贾蓉就委婉多了,说的话也讨喜,打蛇随根上的黏性并不要脸皮也都远胜贾琏。瞧他如今一口一个叔儿的,比叫他爹都亲切。

“叔儿,您老不常来家,侄子想见您都没个机会,今儿可得好好让侄子孝敬孝敬您。别说,侄子虽然不成器,但却最佩服大将军,叔儿,给侄子说说,您是怎么大败北疆的呗?侄子家里好几代了都没人从军,如今都快忘了自家将门血统到底是怎样威风凛凛了。”这话同时埋汰了他自己,他爹并他爷爷,再认真点儿说,他太爷爷贾代化也没上个战场,不然不至于贾代善还是荣国公,他却成了一等将军,好歹也是一任京营节度使,却落得跟贾赦一个封儿,只能庆幸他死的还算早的,不然也该憋屈死了。

宁珊虽无意给自己找太多亲戚,但是对于这般有眼色的人也不会反感,横竖都比贾政强些。自命不凡却一肚子草包,整日怨天尤人抒发自己的怀才不遇,其实肚子里的墨水未必就比贾赦多,只能说他以前的门面工程装修的不错罢了。但是比起那般装模作样的道貌岸然之辈,宁珊反而更喜欢直白的坏人,就譬如宁国府父子两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下线有多低,完全的有奶就是娘。贾蓉就差没直接告诉他,只要他宁珊能拉扯宁国府一把,他们绝对反贾史氏一伙人到底。

宁珊乐了。傻爹帮了他一个忙,如今他也该回报一个,便对贾蓉道:“你去找你琏二叔,问问他们谈的怎么样了。虽说是休沐日,本侯也没那么多时间耗在一处,早些完事儿了,我还要送我爹去吏部侍郎家鉴赏他新得的一个摆件儿呢,两朝前的古物了,等着我爹去给掌掌眼,瞧瞧真伪呢。你叫他们快着些。”

贾蓉一听吏部侍郎,立马两眼放光,县官不如现管,这位可是位高权重的啊,寻常五六品的小官,他随手就能给挂上名儿的,再不济也能有个七品,横竖能当官就行,贾珍父子俩还不算特别贪心,又有自知之明,没奢望过出相入将什么的,不过是不爱成天呆在家里看二房的贾政对他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瞧不上就是了。若不趁着他跌了的时候踩一脚,谁知道日后贾元春会不会再得宠?

贾蓉喊了人去对面找他爹,就说家里有事儿,他处理不了,先把他爹弄出来再说。

贾珍正被贾史氏逼得头大,一听贾蓉派人来传唤,假托道观里的贾敬有事儿,贾珍立马抬脚便走,嘴里假意道:“老祖宗,我爹有事儿,我得赶快去瞧瞧。您这儿的事儿,得下次了。”这贾史氏最爱用孝道压人,贾蓉和贾珍俱是知道的,因此直接就拿贾敬当借口,没得让他们搁下亲爹亲爷爷不管,先孝敬隔房的堂婶儿、堂婶祖的,若是贾史氏敢开这个口,她那至高无上的孝道非垮台不可。

贾史氏气得够呛,她明知道东府是跟她耍心眼儿,可是这理由太正大光明,让她没法指责,虽是百般不情愿,也只有放贾珍离开,只是嘴上不忘找补一些:“去见你爹也好,他是读书明理的人,你且问问他,咱们替皇家办差应该不应该齐心协力,把这省亲园子建的漂漂亮亮的?!”

贾珍答应着走了,出了门便唾了一口,道:“少拿皇家来压人,不过一个贵人罢了,得宠不得宠还是两说呢!真想当皇亲国戚,先捧出一个娘娘再说。”大兴朝的后宫有规定,嫔位以上的才能称呼一声主子娘娘,以下只是小主儿罢了,在宫里尚不得一声娘娘,出了宫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只有荣国府这般人家才会自命不凡的自封了皇亲国戚罢了。

想当初,宁荣二府一同发家,宁国府还是嫡长,又是族长,京中八房,金陵十二房都已宁国府马首是瞻,可谁料风水轮流转,荣国府竟是后来居上成了领头羊,如今宁国府倒落得要奉承荣国府了,身为宁国府的当家人,贾珍心里不是不怨愤的,只是他没能耐,养个儿子也没能耐,有能耐的他爹又出了家,他再多不甘心也只能忍着罢了。如今眼瞅着比他名声还差的贾赦、比他强不到哪里去的贾琏都有了官职,心里痒痒的,只恨贾蓉不是宁珊,不然他有这么个出息儿子,不比自己去苦哈哈的办差来的强多了。瞧赦大叔如今的风光,不都是因为赦大婶子给他生了个好儿子么!

贾珍无比希望他媳妇也能给他生一个这么提气的好儿子,可惜他原配拼死就生出个贾蓉来,他继室至今无所出不说,就算真能生出个宁珊那样的儿子来,他起码也要等上二十年才能享受到儿子的庇荫,贾珍等不起了,只好先拿贾蓉对付着看看,盼着宁大兄弟能拉拔他一把。不就是跟二房作对么,谁还能不会是怎么地。

贾赦一见贾珍走了,顿时两手一摊,无赖道:“珍儿忙着呢,咱们今儿也谈不成了。下回再说吧。”说完就想走,邢夫人亦步亦趋的赶紧跟上去。

贾史氏一拍炕桌:“我还没说完呢,你敢走?就不怕我去告你不孝,让皇上撤了你的官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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