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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个短短几分钟的《鬼火》,努力一把,手痛一痛,还是可以做到。
陆一舟正好在她开始弹琴时进来,他眼睛一扫,毫不费力看见了台下的秦屹淮。
太过碍眼,他从中间穿过,坐在了秦屹淮的前面。
甘棠将手放在琴键上,弹奏正式开始。
女生的手指修长纤细,指腹有茧,这首曲子需要极其精准的力道把控,极其快速的演奏手法,她应当控制不了。
方艾婷抱臂站在一旁,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可连续高节奏的音调连续传来,甘棠的手指精准把控好每一个琴键,如此高频率的弹奏,短促的停顿时间难以把握,手指移动间很容易发生滑键,可她一次都没有,半点不带黏腻的将第一部分弹完,极其干净利落。
演出会厅内人声安静下来。
女生的手没有停,甘棠没有按部就班用细腻手法弹完全程,第二部分,她力量加重,强弱控制明显,跳跃节奏,将曲子推向高潮,高潮部分的音乐更加牵动人心,层层递进,直至第三部分,转音方式极其灵巧,音调减弱,频率不停,最终,完美收尾。
她的处理方式与方艾婷完全不同,可懂行的人也不能摸着良心撒谎,谁也不能斩钉截铁说她弹得没有方艾婷好。
琴音停止,室内响起一阵掌声。
方艾婷目不转睛看着台上的甘棠,抬手,给她鼓掌。
林瑜已经说不清楚内心的激动,她站在台阶旁边,两眼放光,有点语无伦次:“我一直以为……”
短短几分钟,甘棠额头上已经出了细汗。
她手腕已经开始发酸,但是她没吭声,接下林瑜的话音道:“以为什么?我是花瓶?都说相信我嘛。”
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逞强。
林瑜拼命点头,早忘了之前内心的方法,加重语气肯定道:“我一直相信你的!”
原先的几个人说不出一句话来,中间一个男人还多看她两眼。甘棠走下舞台,从他身旁路过时,选择直接怼回去:“看什么看?没看过会弹琴的超级大美女啊。”
那男人嘴唇嗫嚅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身旁女生则有些丢脸地看他一眼,用力扯下男人衣摆。
方艾婷站在不远处,看了眼不远处的陆一舟,领着助理出门,没在他们面前晃。
她选择听陆一舟的话,懒得再与甘棠为敌,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就算是她欠他们的。
甘棠和林瑜往前走时,很容易看见了不远处的秦屹淮。
但陆一舟坐在秦屹淮前面,她一眼也能扫见他。
陆一舟倒十分坦然,站起身来恭贺甘棠,赞一声:“弹得不错。”
秦屹淮安坐后方,睨了陆一舟一眼。
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甘棠也不好意思下他面子,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快步走到秦屹淮身旁。
她清楚知道,自己走到他身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甘棠在他身旁坐下。
两个人郎才女貌,倒是十分养眼。
林瑜有些好奇,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在一旁呆着。甘棠给她介绍:“这是我老公。”
“哦哦哦。”林瑜点点头,打趣道,“让你英年早婚的那个。”
甘棠想起自己以前在车上说过的大话,秦屹淮可没有对她说过非她不娶,让他听见她可丢脸死了。
甘棠连忙改正道:“他也是英年早婚,我们是双向奔赴。”
“双向奔赴才好啊。”林瑜很有眼力见,没在两人身旁杵着,跟甘棠道别后离开。
陆一舟坐在不远处,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彻底。
这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如此悦耳。
不得不说,秦屹淮心情倒是很不错,他捏了她手心说:“看来是我多余,还以为你会受欺负。”
他停顿片刻,不由得想起她刚刚在台上时的耀眼,还有陆一舟毫不掩饰的爱慕。
秦屹淮眼神暗沉,在她白皙面庞上逡巡而过,一股占有欲不可控制地冒出了头,男人喉结悄然滚落:“甘小姐当真是光彩照人。”
甘棠耳朵发热,抿起小梨涡,娇俏说了一声:“谢谢啦。”
夫妻两个颜值出众,气质拔尖,即使坐在角落里,也能轻易吸引旁人的目光。
两人在观众席坐了一会儿,甘棠接到许凤萍的消息,离开一会儿。
楼下,甘棠从门外走出去,穿一件浅青绿色大衣。女生一手撑透明雨伞,一手插在兜里,往前快走时,身后披着的黑发不停颤动。
香樟树落叶不时飘下,有几片散落在女生周围,或者打在伞上,她毫无察觉。
秦屹淮没在里面呆着,站在三楼阳台,垂眼往下看。
男人面目深邃,沉稳正经,探不清眼神,大抵是从公司直接过来,黑色西装外面着一件长款大衣,修身利落地勾勒出宽肩长腿。
后面门隙转动,男人回头一看,陆一舟正进来。
他淡漠收回眼,手间的打火机不停转动,滚轮发出声响。
陆一舟也看见楼下的鲜艳身影,意味不明说一句:“秦二哥倒是和棠棠挺恩爱。”
秦屹淮扯唇,嗓音淡淡:“承了你这声二哥,但或许你该叫她嫂子。”
秦家和陆家以前也算有点交集,但秦屹淮和陆一舟却是因为甘棠才有交集。
“嫂子?”陆一舟嘴里细细品味这两个字,忽地扯唇,嘲讽般又重复道了句,“嫂子。”
陆一舟抬眼直视他:“当初要不是你强迫,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他这人执念实在太深,旁人安慰他,都说秦屹淮手段太盛,甘棠年纪小,玩不过他,是被他骗了去。
陆一舟害怕是甘棠自愿,太愿意相信旁人的说法。
可这种说法倒现在又行不通,已经过去三年,甘棠也不是只谈过一个初恋的女生。
陆一舟现在更愿意相信她是因为家里才跟他在一起。
总之,就是不信她爱秦屹淮。
纵使他们现在看起来相处和谐,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陆一舟双眼赤红,有些疯魔:“她说过喜欢你吗?说过只爱你吗?说过要穿婚纱给你看吗?说过你们未来的设想吗?都没有吧?”
秦屹淮抬眸眼底寒凉,面色无波无澜:“你想表达什么?或者说,你想做什么?再用三年前那些见不得光的把戏?”
陆一舟惯会利用甘棠内心对他的亏欠,毕竟他为了救她,流过的血不是一丁半点。
最后一次,他也照样用这样的把戏,让甘棠不得不选他。
秦屹淮淡声提醒道:“年少时谁没说过几句情话,劝你别停留在过去。她把你当朋友看,别利用她。”
陆一舟抿紧唇。
“你发的那些消息,挺难评价的,用过的手段不建议再用。”秦屹淮低头,手指一放一抬,“啪”的一声,打火机被合上,划拉打开来,打火机缝隙里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秦屹淮将打火机精准扔旁边桌子上,尾部的锋利刀片划开陆一舟的衣服,裸露的臂膀毫无征兆触碰到外面的寒凉空气。
男人盯着他,漫不经心笑道:“同样,你身上要想破哪块皮,建议直接和我说,不用跟以前一样弯弯绕绕,我会亲自动手。”
毕竟陆一舟以前受伤出血,旁人都以为是他干的。秦屹淮吃过一次闷亏,也不介意把罪名坐实。
陆一舟只冷看着他,躲都没躲。
甘棠不知两人发生的事情,许凤萍跟她讲完正事,她双手撑着桌子上,上身微前倾,鼓着腮帮子听许凤萍讲话:“你最近也别太为外面的事烦心,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专心把琴练好才是最要紧的。”
甘棠赞同点头:“知道喽。”
许凤萍拿起杯子在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状似不经意问道:“一舟最近经常找你吗?”
甘棠思索一番,回答道:“没有经常吧,您这么说,是他有什么事吗?”
许凤萍心里琢磨着,没说其他,只道:“没事,我怕你跟艾婷杠上,又扯他进来。”
甘棠耸耸肩,“哦”了一声。
外面的雨小了些许,但天空依旧昏暗,天色拉得老长,像是谁欠了老天爷八百万一样。
甘棠撑伞出去的时候,有一片树叶不停飘荡,正好落在她面前,她摊手,红色落叶正入掌心。
香樟叶湿滑温凉,脉络清晰可见。
她两指捏住树叶主脉络,转着叶子,顺便往前走。
秦屹淮正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等她,看见她时,眼底情绪深浅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