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38(1 / 2)

温枫良摸了摸腕上微微发烫的手镯样式法器。

临行前,少年特意跑来见他,认真把法器给他戴上,叮嘱他遇到危险就摔碎法器。

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先观察观察为好。

脱离愤怒与别的情绪,理智回归,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

警惕地看着来人,他在确认安全之后退了一步,思索他乾坤袋里有没有能用的法器,以及他取出法器的时候,阵法或者“逢霜”会不会动手。

他不该贪心,也不该鲁莽托大。

即便不想承认,在魔气中,他的感知更加敏锐,因此他才知道,对面的逢霜,是假的。

假逢霜是魔物。

至于真的仙尊……

温枫良突然笑了笑,真的仙尊来了怎样,没来又怎样。

难道没人来救他,他一定会死在这儿?

未必。

他身上的所有法器加起来,应该能和这魔物拼死一搏。

假逢霜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没在乎温枫良的话,依旧学着仙尊的姿态,用仙尊的口吻,让温枫良到他身边。

他说话时,周身剑气旋绕。

单看那模样,倒真和仙尊一样。

温枫良不想过去,但他又找不到借口,只能假装自己方才糊涂了,不太情愿地迈着小步子。

走到离假逢霜只剩五六步的距离,他心中愈发焦急,忽然间步伐一滞。

他身体动不了了。

这一回他脸上真真切切显出惊恐。

假逢霜胸膛快速起伏,一双眼瞳寒如冰渊,怕吓到温枫良似的,仍装出温柔表情,柔声道:“随之莫怕,我定会带你离开此处。”

温枫良状若一笑:“晚辈自然相信仙尊。”

假逢霜催动剑气,与阵法抗衡,两者斗得很是激烈,阵法上不时有流光滑过。

温枫良察觉自己能动了,连忙折回原来的位置,趁他们没功夫注意自己,迅速取出几样法器藏在袖中。

两方谁是敌谁是友他都不清楚,但那边都不能相信。

假逢霜似有不敌,犹如被人当胸拍了一掌,整个人往后飞去,重重落到地上。

温枫良别开目光,压下那点不应该出现的心软。

他面前的不是逢霜,是披着逢霜皮囊的魔物。

摇摇头甩开不合时宜的思绪,他发现魔气弱了些,与此同时,他也发现此处的魔气分为两股,以阵法为界,泾渭分明。

他脑中灵光一闪,假逢霜句句都是让他出去,而不是自己进来,是不是代表,假逢霜进不了阵法?

是将计就计假装跟着假逢霜,还是待在阵法里?

无论那种,结果都不知。

搞不好都是死,只是死的方式不同。

最终他遵循心头那点隐隐的念头,不出去。

他假意往假逢霜那边走去,见到假逢霜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脚步一停,仿若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了手脚。

“晚辈又动不了了。”

温枫良觉得他这表演天衣无缝,搁现代起码得给他颁个奖。

从阵法中诞生的灵:“……”

假逢霜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

对温枫良,也对灵。

它与灵同源,都是封印的诞生物。

区别是它是魔灵,是那位的恶念,而灵,是那位的善念。

从有灵识起,灵就不是它的对手。

数百年前,有个青衣男子寻到此处,也不知那人做了什么,灵修为竟远超它一大截。

它们本该共同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进入人间逍遥快活,可自那青衣男子出现后,灵就经常与它作对。

它们合作的次数并不多。

它看得出温枫良体内魔气十分精纯,即便那封印它见所未见,它也有破开的信心,只要它吃了温枫良,修为就能超过灵。

早在温枫良与少年入阵时,它们就说好了,少年归灵,温枫良归它。

可它没想到,灵居然临时反悔。

灵的态度让它怒不可遏,再保持不了伪装,一阵黑烟之后,一只模样丑陋的魔灵出现在温枫良眼前。

魔灵显出原型,体型硕大,连光都遮住不少。

灵瞥了眼温枫良,从虚空中显出身形来。

和魔灵的体型相比,灵就像一只娇小的猫咪。

这阵法范围不知有多大,温枫良没兴趣看它们交手,他环顾四周,看能不能趁机逃出去。

阵法里头的环境不再是青羽宫,而是一片如同被火烧过的平原,脚下是暗红色的泥土,不远处有几座小山丘。

其中一个小山丘后面,温枫良隐约看到一道白色身形。

他刚抬起脚,周遭景物就变了。

变成了山林。

那人怔了怔,挣扎着坐起来,上半身靠着离他最近的树干,头颅低垂。

温枫良打量着他,长袍染了尘土,沾了草屑,长发凌乱,丝丝缕缕垂落肩头,遮住了他的表情。

很狼狈。

温枫良被蛊惑般放轻脚步走近,鞋底踩碎枯枝,发出轻微声响。

那人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露出张漂亮却苍白的脸庞,额上印记浓艳到了极致。

温枫良顿住。

是逢霜。

不,或许不是逢霜,是哪个又想欺骗他的魔物。

逢霜看清温枫良面貌时眼睛一亮,他张口想叫温枫良,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隐忍多时的低吟。

温枫良居高临下看着他,面上丝毫动容都无,清澈的眼瞳映着他不堪的模样。

他想,就这样吧,反正他喜欢温枫良,给温枫良也不亏。

他实在熬不住了。

尊严在几乎把他烧烂烧化的火焰下灰飞烟灭,他连骨子里都透着痒,恨不得让人敲碎他每一根骨头,使劲地挠一挠。

矜贵的仙尊丢弃了他的骄傲,抓着他心上人衣摆,颤着声开口。

这次蛊发来势汹汹,过往哪一次都不能比,偏他神智清晰无比。

他知道他是怎样在地上打滚,怎样急切地一遍遍哀求温枫良,像有亲人重病缠身的下人希望主人施舍一点恩惠那般。

可温枫良始终不为所动,冷眼看他丑态百出。

大概是觉得烦了,温枫良拣了根树枝。

逢霜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身上疼,心里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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