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0(1 / 2)

  并不是因为岳华浓带他去看了戏,听了说书,又去吃了他最喜欢的金丝玫瑰糕,他才感到如此快乐,这些事情岳华浓以前也做过;是因为岳华浓答应让他见一个朋友。

  这位朋友是女性。他偶尔听岳华浓提过她的名字,却不敢奢望能与她结识。他当然不会傻到不明白朋友二字的含义,他觉得江水深都未必知道这件事;但江水深也很可能知道这件事,只是不感兴趣罢了。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不稀罕,但对冬凌就大大不同,这就如同让他参与一个秘密计划,承认他有资格成为一个世界的一员,这世界他一直在门外探头,惴惴不安地等待被接纳。他紧张到手心都在出汗。岳华浓冷不防踢了他一脚。

  “你不用坐得那么端正。”他好笑的说。“ 这样她还没来你腿就先麻了。”

  “已经麻了。”冬凌沮丧的说,努力把腿伸直。纵使他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这里的一切都超乎他的想象。他想象过一位夫人的房间应该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样的陈设和布局,摆放的物件应该都很美,至少都很贵(他还不大分得出美和贵的区别)。他到现在也没敢多看,只用眼角余光偷偷瞥过屏风的边角。那上面好像是一条龙。

  “有点出息,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岳华浓骂道,“她是很随和的人,你怕什么呀。”

  “我没有怕!”冬凌努力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认识惜夫人的?”

  “不是我自己认识的。”岳华浓说。“她以前是堂主的一个朋友。”

  风吹过窗下的竹丛,地面上影子也随之闪烁。冬凌入神地看着那波光一样清浅的浮动,好像里面藏着细碎的游鱼。

  “你还是害怕吗?”岳华浓说。“还会做噩梦吗?“

  冬凌摇了摇头。“岳大哥要当堂主吗?”

  “你听谁说的。”岳华浓笑道。“江水深还跟你说这些?”

  “不是。”冬凌说。“我听说何……听说老堂主身体不太好了。而你又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继承堂主之位的。”

  岳华浓道:“有的事情不是单凭厉害就做得到的。”

  他眼里没了笑意,用一柄扇子轻轻敲着炉盖的边缘。缭绕的白烟并不增添空气的炽热,反而有种雪水般酸涩的冷冽。那味道太过特殊,仿佛主人早已到场,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是他不想让你当堂主吗?”冬凌大着胆子进一步探问。“他不喜欢你?还是……“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岳华浓说。虽然这样说了,语气里没有斥责或警告的意思,反倒是一种出于关心的无奈。冬凌再次感到今日的不同寻常,岳华浓没把他当做需要哄骗的小孩,或者需要救助的累赘;几乎是把他当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同伴。可能他确实长高了,假以时日,就超过岳华浓,甚至超过江水深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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