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您所愿6(1 / 2)

“又见面了。”

黑色长卷发的男人以一种狐狸似的微笑坐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双手交叉,“亡灵小姐,您的大胆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您对至冬就这么有信心吗。”

你在凡人拥抱天使的巨幅彩绘玻璃下翻开了薄薄的几层纸张。达达利亚造成的突发情况一了,原本被耽误的事项就显得格外紧急:

“我还以为富人阁下会先找到其他的大人物。”你摩擦着烫金的纸面微笑道,“您说我有信心,您又何尝不是呢。”

“哦?”

以这个语气词为开端,你和富人在一片微醺的气氛里展开了今天的谈话。红砖砌成的至冬建筑会在窗框外挂一只铜制的鸟,北国的风雪消退,将将变作了滴落在鸟翅膀尾端的水滴……

“簌——”作为待客的礼数,富人优先展示了自己的耐心。他优雅地拆开茶包,用鎏金的器具侍弄,随即注入一流热气腾腾的泉水。?

他做得非常流畅,余光扫到的你却暗自为其矜持的态度心下叹息: 还是太守矩了点,放到枫丹,礼仪老师会用鞭子抽的。

可喜可贺,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有把握。

今天富人接待你的建筑是他本人私有的财产 ,从里面大大小小的摆设来看,房子的主人似乎对其倾注了相当大的精力。?

落地钟内蛇形变体的指针咔嚓咔嚓走动,羽毛笔的细小绒絮慢慢地被人捋直,小天平拂过草纸的摩擦声沙哑低沉……静静等待茶好的时间是宝贵的,你将注意力转移到文件上,油墨印刷的字是提瓦特通用语和璃月,至冬三语,大概讲述了至冬货币(金券)与摩拉挂钩的构想。

泛起波澜地,你的手指忍不住摩挲片刻。再次阅读时,态度已经谨慎很多。

继续向下是书写者对各国摩拉储存的预想数目。其中璃月和至冬的数据咬得很紧,并且从十几年前开始,至冬的数据就如同涨潮时的浪头,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有基数的底气在支持——

……钱啊钱。庞大足以买下任何东西的“钱”。

淡淡地翻过这页,新篇的主要内容比之前的要丰富些,主要点明支持构想的[基础]是建设七国经济往来机构。

“首先值得说明的是,在这片大陆上,交易的概念从一开始就被单个的存在垄断。祂拥有[契约],[等价物]和[金融]的概念,却并不代表、千百年之后,还有人会遵循着那套古旧的东西……”

笔者的语言在这里变得张扬起来,主体也转为自己:“……欲以新的金融体系取代璃月的商业中心位置,首先要得到供给其血液的动脉。伟大的构造体就在那里,只要至冬的卫士清理掉衰败、迟滞、腐朽的静脉血,新鲜的节奏就会起搏向……”

“有力的……永恒的……心脏!”

特别标注的“心脏”毫无疑问之前是璃月,之后将是富人设想的至冬。而动脉(商路)与卫士(愚人众),则被人框出。??

“唔、”商路和你的关系不大,果然,附页的“卫士”的框架里,你的名字正端正地被人用羽毛笔写好。

在第一排。

富人的眼镜链微晃,他开始倾倒严格遵守冲泡礼仪的成品。热气腾开,男人的神情也在白色的晕染中变得格外模糊,他近乎叹息地闻着那香味,鼻尖轻动:

“听说前段时间您抽空去了趟东南,”他跃到另外个话题,手指小心地拢住杯壁,“在那片雪融化的土地上,车辙的印子很深。”

停顿了下,他轻推出另外一杯茶,“秘密商道已经很久没有出现问题了,这次是我手下的失误。”

所以急需一个新的武力保障(支持)。

“而亡灵小姐的能力足够给至冬带来更多的,改正的机会。”

在同事和对手都格外不好对付,而新人又明显有能力、有意向去参与这件事时。

他想。

“唔……按照同事而非合作者的身份,我想阁下应当再考虑几分。”你轻巧地捏住杯把,没有触碰更多的地方,“这可不是个小目标,我的手下还要再扩招一番才能……”

“哦呀,”

空寂的沉默里,你将视线从文件转到手上,是顺着他突然的聚焦点来的。杯子里的液体没有荡起一点涟漪,你勾了勾尾指,笑道,“难道潘塔罗涅老爷……也对枫丹的礼节很感兴趣?”

虽然你自己也觉得不大可能是这个原因,然而和心黑的人说话,还是谨慎点好。

“实不相瞒,我在到达至冬前去过其他国家。”黑发的人眉眼微动,由原本端正的谈话姿势变成斜靠在一只手臂上,指尖顶住眼尾,“世界上的穷人千篇一律,富人大抵相同,格外出挑的一撮则蠢得可爱。”

大概很少有男人笑得像他这么好看,也很少有讽刺能用一种赞美的口气说出来,“维护他们可爱样子的就是这种东西。”

“所以啊……”

他叹息着,“亡灵小姐,假如有下次见面,我们彼此坦诚点如何?”

“……”

你握着茶杯的手僵停在半空。

原本在你心里,富人应该是执行官里最擅长表面功夫的。人们都说商人笑脸迎天下,今天到了你这里却……

慢着。

你仔细回想起刚刚的场景,越想神情越是古怪:该不会,那句吐槽他礼仪不整的态度被发现了吧?

也好像,你又戳中这个敏感家伙的某些痛点了?

“您对我可太过苛刻了。”你随意将杯子放下,摊手,“这样如何?应潘塔罗涅老爷所求,我为刚刚的态度道歉。”

“……能见到您与平常不同的一面,我也该奉上诚实的态度。”

你的发尾摇动,掌心托举,一个似邀请似嘲弄的姿势,“请。”

男人沉吟一瞬,再次开口,已经变得慎之又慎,“需要放在最前面来作为此次双方共识的,是您对摩拉不甚在意的态度。刚刚说到扩招,您的语气相当无所谓。”

他点点桌子,语气短促有力,“这可不是我希望的答案。北国银行是周转人(国)之命脉的地方,无论什么东西到了我的银行,都要比摩拉的地位低。”

“摩拉高于一切。女士。我再次向您重复。您所说的每个音节,我都会作为合同的一部分来考虑。”

“我的、北国银行,摩拉至上!”

几乎是话语落地,你便明白了他的顾虑与威胁。商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让潘塔罗涅在发出新的邀约时不得不考虑两种情况:

一,你是能够合上他节拍的人。对付璃月的庞大构想愚人众可能会提供支持,却绝无多余支撑他私人野心的付出。

你曾看到了他的蠢蠢欲动。你也做出选择。这便是他将内里的一些东西展示给你看的原因。

二,可你也绝对是能够破坏这节奏的人——对付他。

他太知道一个新的对手拥有什么资质。从他决定将“摩拉”放在至高点,任何颠覆其可能的存在,都是他的威胁。

“……只凭一句算不上实话的言语吗。”

你舒展下身体靠近背后的椅子,领口稍有松散,露出挂着神之眼的系绳,“那在下可真的太冤枉了。一句出于同事好心提醒的话,竟能在银行家的嘴里变作攻击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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