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王冠5（1 / 1）

“——你说，他还活着。”捷德难以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

“当然。”捷德——黑色的那个，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他惊奇地歪了歪脑袋，好像在迷惑捷德干嘛问他这个，难道他还能杀了他吗？这显得他过分孩子气，那身宽大的红披风也像是从大人那儿偷来的衣服了，“那是我的父亲！”

父亲。捷德几乎是沉重地捏了捏拳头，这双手杀死过太多次父亲；这个捷德是无法理解自己的。他有点遗憾，又为他高兴：“那么，他是被关起来了吗？”

“我带你去看看吧。”捷德，或许该叫他凯撒黑暗捷德，从那张黑色的、既似张开的手爪、又似舒展的花瓣般的王座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披风的领子，“他住在底下。”

住在底下。捷德意识到，他的兄弟，平行时空同位体，比他更擅长措辞，很有几分贝利亚的风范。倒显得贝利亚自愿如此似的！他再度察觉贝利亚在黑暗捷德身上留下的印痕如此深重、险恶，具有讽刺性。银河帝国的新王拉着他走下台阶，脚步熟稔又轻巧，捷德不安地环顾四周，避开那些獠牙状的装饰、暗淡的光屏和漂浮的球状监视器。他们走了很久，久到捷德盯着红披风摆动的下端开始走神，贝利亚会被怎样关押着呢，这是否安全？光之国也曾将其封印，但觊觎他力量的宇宙人释放了他。假如能够将其永久地封印，再也没有破坏的能力，如同一场永恒的长眠，那捷德也不介意接受这个方案。或许经历漫长的岁月，有些东西能够改变，生存就是希望和可能性，期待一下也未尝不可。

“就在这里，这是最坚固的房间。以前这里会用来存放父亲珍贵的东西，不过现在由我管理了。”黑暗捷德在黑色的门前停下，门扉被触碰的瞬间闪耀起红光，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艺术化处理后的徽记——贝利亚的签名，他似乎有点尴尬，连忙向捷德解释，“还没来得及改——以后会改的。”

门被轻柔地推开。没有声音，没有呼吸声、喘息，或者诱骗、羞辱、怒骂。捷德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的兄弟为他推开大门，于是贝利亚出现在他眼前：这间房间称不上很大，黑墙上有些暗红色的纹路，他注意到一些浅淡的抓痕，紫色的灯光使得氛围恐怖有余而温情不足；贝利亚靠墙坐着，垂着脑袋，眼灯黯淡，蜷着一条腿，双手叠在一起，好像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那些黑色的镣铐和锁链几乎和他本身融为一体。

“父亲。”黑暗捷德亲热地呼唤道，他自顾自地上前拨拉贝利亚，“看看我带谁来了！这也是你的孩子，对吧？不过我不知道该叫他哥哥还是弟弟。你们见过的，父亲，还记得吗？”

这时捷德才意识到贝利亚并非自发摆成那个姿势：连着墙壁的锁链被收得极短，贝利亚不得不把脖子贴着墙，被吊着脖子垂着脑袋休息。黑暗捷德调长了锁链，以便他躬起腰活动活动。曾经的皇帝扯着项圈咳嗽几声，说出了捷德到来后的第一句话：“你又想干什么？”

“捷德想来看你呀？我也觉得时机正好，该好好介绍介绍了。捷德！”黑暗捷德绕到贝利亚身后，双手卡着腋下把他提溜起来，“快过来！”

那是一个邀请。捷德第一次见到这样疲惫的、虚弱的、反抗不得的贝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