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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只怕世代周王的王妃,都要是西申侯的姐妹和女儿了。”

武王继承王位前,一直驻守在西荒,几乎将西羌一族灭种。西羌各族可谓是闻周人而丧胆。

如今武王身死,西荒羌族似乎觉得自己又行了。在西申侯的挑拨下,西羌竟然联合了北羌,想要进攻西蛮荒地。

得亏武王生前留了后手,在西羌与西申都安插了眼线。姬旦临走之时,又将这些眼线转交给了姬奭和姜子牙。姜子牙才能这般迅速地察觉到这两边的异动。

哪吒最听不得这种与自家人为难,尤其是做父亲的为难子女的事。他一点不觉得,是伯邑考这个做女婿的哪里得罪了西申侯,叫那老种做出这等寡廉无耻的恶事来。

哪吒没有怀疑姜子牙的话。他只是军中将士,听令行事即可。姜子牙完全不需要编排出这样的故事来晃悠自己干活。

哪吒犹豫了一下,难得地与这位师叔关心道:“师叔若是心中有话,想要与人述说的,尽管找师侄。便是师侄离开西岐,师叔也可以寻公子奭说话。他瞧着是个好人。”

姜子牙笑了笑。老者虽然没有答应,眼里却多了一份欣慰。他最近确实话变多了,偏偏周围没有能让自己畅所欲言的人。

姜子牙不禁怅然,天下的老人大抵都是这般的吧。

豆腐店里,殷诵向殷洪说明自己这次冒险的用意:“我就是想瞧瞧,人族气运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能保我不死。”

殷洪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你小子真是大胆!你想过方才你死在岐山上,你祖母与父亲他们将如何么?”

殷诵脸色变了变。他依旧十分有把握自己不会出事。但是经过殷洪提醒,他情不自禁想到巨手落下时,哪吒陡然冲出来,将他紧紧护在怀里的身影。

殷诵微微垂眼,老实道:“如今想来,确实有失妥当。”得亏人族气运变幻出来的八条巨龙及时出现,没让那只巨手伤到哪吒。不然,他一定会后悔到死。

殷诵没有被这桩假设出来的事吓倒。他拿起封神榜,将其打开,故意用得意的口吻与叔叔说道:“若不如此,怎么能叫天下人知道,人族气运在我身上,天运在我大商呢?”

像“人族气运”这种“政治资本”,他不大大地宣扬一把,别人怎么能知道,进而让他们把投资投注到他这一边呢?

殷洪惊愕,继而沉默。

闻太师站在绝龙岭下,拧眉眺望岐山方向的异象。老太师额间的第三只眼,蓦然打开。

继闻仲之后,大军中各位能人异士各显神通,观察岐山异象。待到一剑东来,斩断巨手,助巨手的主人摆脱八条巨龙的纠缠,异象消失,众人皆是脸色复杂地收回视线。

闻太师的第三只眼睛是天生天养,能够勘破世间一切异象。老太师侍奉三代商王,对大商的国运十分熟悉,一眼就看出八条巨龙是人族气运化成的国运。

偏偏这八条国运化成的巨龙出现在了西岐的地界……

老太师闭合了第三只眼睛,不禁低头思忖:那道剑光从东面来,剑气锐利,所向披靡,只怕出自自家师门的掌教;那只金色巨手大概率是三教教主的师父——鸿钧老祖的。

闻仲轻抚花白胡须,一时间有些糊涂。他观方才情况,鸿钧老祖分明是想镇压新生的国运。但是这与太师在东海听到的“三教共举,周室代商”的教令完全相悖。

难不成是武王姬发死了,西岐已经担不得人族之主的重担,所以鸿钧老祖转变了立场,出手镇压新生的国运?

闻太师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闻仲干脆号令大军在绝龙岭驻扎下来,另外派了手下余庆与辛环前往西岐,查探消息。

同样开了额间天眼的殷郊,待天象消失,他一把捂住额头,将脸低了下去。

温良、马善同样开了天眼,却对岐山上刚刚发生的诸多异象一知半解。一时之间,两人都没察觉主上的异样。

姬发脸色虽白,却没有失去冷静。殷郊这边刚刚低下头去,他立即上前,关切地询问殿下的情况。

殷郊闭合了天眼。他微微抬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太子下意识一把抓住姬发,将人带到了偏僻的角落。

温良和马善这时方才回过神来。他二人瞧出太子殿下有话要与身边亲卫说,立即用自己壮硕宽广的身躯为他们做遮掩,叫别人打扰他们不得。

一直来到角落,殷郊才松开捂住天眼的手。

姬发立即发现,殷郊脸上苍白,额头上更是泌出一层细细的汗水。

姬发一惊。不等他开口,殷郊已经急切地与他说道:“那八条巨龙都是国运所化!”

“我当没有看错!金色的鳞片是大商的国运所化。”殷郊对这一点十分肯定!他曾和殷洪曾入宫刺杀过纣王,却被国运变幻出来的巨人阻挡。大商那瞎了眼的国运什么样儿,他死都不会忘记!

紧接着,殷郊说出了自己的另一番猜测:“金色之下的赤红应是你们周室的国运……”

殷郊话音猛然顿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继续说下去,会暴露了儿子的身世。

姬发听到巨龙的来历,立即反应到是谁在岐山上招惹了这番异象。

姬发心头猛地一跳,没有觉察出殷郊的异样。他顺着殷郊的话说道:“殿下是说,那巨手要害诵儿?”

殷郊闻言心脏漏了一拍。他猛然扭头,难以置信地瞪向姬发。

姬发对上太子的视线,立即反应了过来。姬发也不再开口说话,沉默着。

殷郊却不放过他,目光在姬发戴着的翡翠面具上上上下下的猛戳。

太子殿下语气不善地问道:“你知道了?”

既已穿帮,姬发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

殷郊深呼吸一次,追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姬发坦白:“我见过父王的魂魄。他告诉我,王孙身上有我姬家的血脉。”

“加上那块玉佩在王孙身上,发就大胆猜测王孙的生父其实是……”

殷郊慌忙抬手,慌忙制止亲卫把话说完。

他面色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叮嘱姬发道:“诵儿不知道你……他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面具下,姬发轻轻地挑眉。太子话中的含义分明是说殷诵已经明白,太子是他的生母。

姬发想到两年前,殷诵潜入王府,向自己求证是不是他生母这件事,心中有所明悟。

姬发看了看太子殿下的面色,没敢告诉殷郊,他猜测殷诵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姬发只能点点头,安慰太子殿下。然后,姬发伸手摸了一下戴在脸上的精致面具,嘴角微微上扬。

姬发扭头向西岐的方向看去:“倘若国运皆在王孙身上。看方才情景,王孙应该无事。殿下不必为他的安危担忧。”

殷郊这时也冷静了下来。他认同了姬发的说法:“想来是如此。”

岐城城西豆腐店内,殷诵将千里眼唤到身前,吩咐他道:“你替我带几句话给申公豹申道长,告诉他人族气运在我身上。”

“让他去搞定截教教主,我要截教的力量为我大商所用。”

殷诵相信,凭借申公豹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搞定那位耳根极软,极听徒弟话的截教教主。

二殿下亲耳听见亲侄子向千里眼下达的指令,殷洪心中立刻有了小小的疙瘩。

殷洪郁闷地低下头去。他是姜王后嫡出的殷商王子,向来自恃身份高贵。他又在东昆仑修行二十载,耳熏目染下,对截教的弟子其实多有看不起。

殷洪有心劝说殷诵,不要和截教之流为伍。奈何他自家师门——阐教过去的所作所为,也不比根脚下流的截教来得光明正大。

殷诵瞧出殷洪的不满。但是殷洪不说,他也不多费工夫去点破。

截教弟子的根脚的确普遍不高。殷诵与闻仲、十天君接触过,这些截教弟子颇守规矩,日常都是道袍在身,吃素不吃荤,就连饮宴用的都是素酒。

按照申公豹的说法,截教内外门的弟子和阐教弟子一样,寻常都在各家道场修行,轻易不会出山。毕竟都投到通天教主、元始天尊这等大能麾下做弟子了,都是奔着得大道的目的去的。离开道场,在外奔走,实属对他们自己生命的浪费。

截教叫申公豹诟病的,是门下将近两万三千名挂名弟子。

这些挂名弟子前途无亮,因此得过且过,胡混得很。他们是任何事情——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都做得出来。截教不知道被他们臭掉了多少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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