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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诵连忙摸了摸腰间,发现储物袋还在,那张殷郊的画像也没有不见。

殷诵不禁松了口气。他看一眼蒙亮的窗外,空气中带着露水的湿气告诉他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

殷诵回头,询问哪吒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哪吒起身,走近到殷诵面前:“是王府的侍从护送你回来的。你在王府遇见了什么?”

殷诵挠挠头,老实地回答了哪吒:“昨日我去祭拜公子乾。这位公子好生过分,竟然把我弄倒,进入我梦里,叫我带话给他兄长。”

“我好心替公子乾带话,没想到武王竟然把我的玉佩拿走了。我向他要,他还不肯给我。”

殷诵越说越委屈,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哪吒听着殷诵的描述,诧异地“噫”了一声。

哪吒其实已经与武王接触了许多次。在他看来,武王姬发以仁德治理西岐的百姓,是一位极好的掌权者。因而,哪吒十分赞成阐教支持武王伐纣的主张。

哪吒皱了皱眉头。他感到十分不解:“武王这般富裕身家,缘何要拿你一块玉佩?他拿走的莫不是殷郊交给你的那块墨玉?”

那块雕刻成玄鸟的墨玉,是证明殷郊、殷诵大商王族身份的信物。武王姬发若是拿了这件玉佩,哪吒便要重新琢磨琢磨这位未来天子的人品了。

殷诵摇头,没有欺骗哪吒:“是另一块雕琢成雉鸡的彩玉。武王说这块彩玉不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而是他赠与我父亲的。”

殷诵不禁回想昨天自己与姬发面对面的对话,对方分明是对这块玉佩落到他手里有意见——很大的意见。

殷诵想着若是这块玉佩真是武王姬发的,于他就没有那许多的意义了,被姬发拿走就拿走了。

不过他还需要向父亲殷郊确认过这件事才行。

殷诵向哪吒问起殷郊何时回来。

哪吒见殷诵自己放下了这件事,他也没追究下去。哪吒看得出,这件事上恐怕还是殷诵不占理一些,不然殷诵不会这般轻易放过这件事。

哪吒没有揭穿这一层,让殷诵窘迫叫他难看。

哪吒顺着话说道:“殷郊是头一趟督粮,想来要拖沓一两日方能回来。”

所幸,西方二百诸侯受历代西伯侯与武王的教化,寻常不会出现拒不交粮的刺头。不然殷郊毫无经验下,肯定要再晚上几日才能返程。

殷诵叹了口气。他现在非常想见到父亲,既想和殷郊问清楚他们三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又害怕真的问出什么,便琢磨起来干脆什么都不理直接拉着殷郊远离西岐。

殷诵愁眉苦脸,不禁向哪吒说道:“我不想呆在西岐了。哥哥可以陪我去东鲁见舅姥爷吗?”

哪吒挑了眉:“我陪你去东鲁自然是可以的。也该叫你舅姥爷将当年的官司说明白了。”

“只是如今,我受师命下山辅佐武王,不能说走就走的。”

哪吒想了想,和殷诵推心置腹道:“我与你说实话,我是真心辅佐武王,愿他能替代纣王,叫天下百姓都能受他的庇护。”

当年哪吒陪着殷诵回了一趟朝歌,又从朝歌返回陈塘关。沿路走了两遍,十室九空的场面哪吒不知道看了多少。他虽是天生仙骨,却真心怜悯这些受暴政迫害的凡间百姓。

师父太乙真人常与他说,炼气修仙,讲究一个“自然”。哪吒便常常想着,自己见过那般人间惨象,心中不愉,便要出力改变这人间,叫这凡间如表弟给他看过的那些书中所写,“人人可饱腹,人人有衣穿”,这就是他要修行的“自然之道”。

殷诵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哪吒既然说了这番话,那么哪吒就会践行到底的。

殷诵现在后悔了。他没想到武王姬发的“蛊惑力”竟然这么强!当初从乾元山下来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求着哪吒,还有父亲和叔叔,将他们拐去东鲁。

殷诵由哪吒想到殷郊、殷洪。思及自家双亲与姬发复杂的关系,殷诵更加不敢让殷郊继续留在西岐。

正被儿子心心念念的太子,今日一早起来,就带上人马,将收上来的粮食装上马车,准备回去西岐。

太子殿下接受当地一员老农的建议,叫手下兵士收集了一些干燥的稻草,铺在粮食上。一来防止路上颠簸粮食从车厢里撒出来,二来遮风挡雨,防止粮食在运回去的路上遭灾,白白浪费了。

其实催缴和运送粮食回去,对殷郊而言都不是难事。叫他嫌弃的是,收缴粮食时要登记的账簿。每一户、每一村乃至每一州,交了哪种粮食,交了多少,都要登记造册

若是西岐这边和朝歌一般,只管催缴,太子其实费不了什么心思。但是早在文王时期,就制下规定,百姓有特殊情况的,可以免交部分或者全部粮食。

这可就让殷郊头疼了。殿下却不敢不注意,就怕哪边出了差池,叫百姓在自己手上受了委屈。殿下何等憎恨纣王,自然不愿意在百姓眼中成了同纣王一般的恶人。

因为方方面面做得仔细,殷郊这头一趟收粮真如哪吒推测的那般,比正常时间慢了两天才返回西岐。

此时,姜子牙不知何缘故,离开了西岐,只叫哪吒诸将好生看守城门,严禁与张桂芳交战,万事等他回来再说。

因为姜子牙不在,军营中气氛颇为紧张。不论是老牌还是新贵的将军,都格外紧张地警惕着城外张桂芳的动向。因此没有人为殷郊晚回来两天而责备他。

殷郊按着其他督粮官的提点,将粮草上交齐备。然后,他就准备回去城里,休整一番。主要是这几日离开,他对儿子殷诵颇为想念,想要立刻见一见这小子。

殷郊刚刚摘下头盔,从营帐里出来,迎面就走来两名小臣装扮的男子。

殷郊知这两人是冲自己来的。他细细地看去,发现是“熟人”——他们初来西岐,姬发带着姬鲜、姬旦私下来见他们一家时,这两个侍从就跟在姬发身后。

殷郊微微皱眉,警铃大作。他不禁将头盔从左手换到右手,看着两个小臣走到面前。

两个小臣走到太子面前五步处,缓缓向他行礼。然后其中一人开口,告知殷郊武王召他去王府会面。

殷郊听到武王寻他私下见面,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位未来的天子有接触。

殷郊不情不愿地问道:“一定要去么?”他就是西岐一个小小的督粮官,不曾在战场上立过功,何须武王亲自接见啊?

“殿下还是去一趟吧。三日前,王孙殿下不知何故潜入王府,还对武王使用了迷药。”

“你是他父亲,这件事上太子殿下无论如何都要给武王,给西岐一个交代的。”

当先开口的小臣,颇为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话把殷郊吓得不轻,暗中稀罕:儿子给老子下蒙汗药,这都什么事?

太子脱口而出:“我儿可有伤到武王?”

殷郊真的很迷糊,不明白殷诵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能忐忑地望着和自己说话的小臣,希望对方不要告诉他殷诵差点搞死武王或者将武王重伤、致残,他真的担心儿子会被天打雷劈啊!

那小臣模棱两可道:“还请殿下前往王府。殿下见过武王即一清二楚了。”

殷郊忧心殷诵在不知情下,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焦急之下,殷郊只将将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直备着的汤药,喝下一大口,将声音改变了,便急急忙忙地同两个小臣一起赶去王府。

殷郊进入王府,立即被人迎去武王寝宫的偏殿。殷郊一见在这里见武王,心里一突,还想武王不会真的被殷诵捅了哪里,躺下了吧?

殷郊正在胡思乱想,眼一抬,就看到武王不似有妨碍地从外面施施然走进偏殿。

殷郊连忙起身,想要参见武王,为殷诵辩解几句。却被从他面前走过的武王抬手压下声音。

武王走到主位坐下。他向下首的殷商太子微微抬手,示意对方不必行礼多言:“殷将军方才督粮归来,辛苦了。先喝口水吧。”

殷郊这才侧身看向手边早早由王府备下的茶水。此时,茶水温热,刚刚好是入口的温度。

殷郊以为殷诵正被扣押在王府,忌惮之下不便违背武王这个“受害人”。

太子举起茶杯,将杯沿靠在有些干燥的嘴唇上,心下止不住嘀咕,不知道武王藏着什么心思,殷诵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殷郊喝了一口茶。西岐这边做茶的手法和商朝完全不同,竟然是将茶叶直接搁在茶壶里,用滚烫的开水浸泡。看着手法简单,但是讲究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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