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爱尔兰音乐在维也纳(全)(1 / 2)

  直到里拉琴和长笛一起奏响,两人才不得已停了下来,各坐在王尔德的左右两侧,看向台上的演员们。

  “我首先召唤你,宙斯的女儿,神圣的雅典娜,在召唤你的姐妹阿尔忒弥斯,她是这地方的守护神,坐在那圆形市场里光荣的宝座上——”

  在圆形的剧场中间,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他的歌喉却是与身材完全相反般的洪亮,响彻了整个剧场。

  “我忍受的痛苦数不清,全邦的人都病了。这闻名的土地不结果实,妇人不受生产的疼痛;只见一条条生命,像飞鸟,像烈火,奔向西方之神的岸边。”

  老人的身前,一个高大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当之前歌声的余韵还在回响,他已经放声唱了起来:”老卡德摩斯的儿孙,城里正弥漫着香烟,到处是痛苦的呻~吟,你们为什么坐在我面前,捧着这些缠着羊毛的树枝?我不该听旁人的传报,我,人人知道的俄狄浦斯,亲自出来了。”(2)

  和老人的声线不同,他的音域宽广而低沉,好像大提琴奏响后琴腹中的余音。最后一缕黄昏的光线渐渐淡去,照亮舞台的是周围点亮的烛火。男主角的面貌只是依稀可辨,他的声音却让霍克利都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仔细聆听起来。

  无论是巴黎,伦敦,还是旧金山的一流剧院,都建设得如同神龛一般高大辉煌。绅士淑女们完全可以在薄薄的丝绸晚装外面裹上毛皮大衣前来,享受舒适的室内环境。但是雅典的夜晚是很冷的,白日阳光的温度使得晚风显得更加冰冷。开放式的设计让二层楼高的巨型吊顶灯无处悬挂,也让音乐像是风一般吹散出去,消弭在起伏的海浪间。

  但是王尔德却感到自己的胸腔和俄狄浦斯一起震动,在这孕育出戏剧的古老剧院,聆听来自遥远过去的《俄狄浦斯王》,让他整个人都好像浸入了温水之中。

  ----------我是周六的分割线--------

  "啊,忒瑞阿西斯,天地间一切可言说和不可言说的秘密,你都明察。你虽看不见,也知道我们的城邦遭受了瘟疫。报信人传达了福玻斯的回答:这场瘟疫唯一的挽救办法,全在我们能否找到杀害拉伊俄斯的凶手,把他处死,或放逐幽境。如今请利用鸟声或其他预言术,拯救城邦,拯救你自己,拯救我,清除死者留下的污染吧。"舞台上的俄狄浦斯王高声歌唱,以一种君临的气势和音调。和他截然相反的,是和他对唱的老人那高而尖利的嗓音:

  "我是瞎子,可是你有眼也看不到自己的灾难,你不知道,你是你已死和活着的亲属的仇人。你父母的诅咒会左右地鞭打着你,可怕地向你追来。你现在虽然看得见,可是到了彼时,你眼前只会是一片黑暗。你不知道你的婚姻——在平安的航行之后,你的家驶进了险恶的港口。那时候,哪里没有你的哭声?你会和你的儿女成为平辈,世间再没有比你更受苦的人了。"

  这是全剧的华彩段,所有的观众鸦雀无声,只有演员们的歌声如角斗士一般拔剑相向。受民众拥戴的俄狄浦斯王突然被告知自己是让整个城邦陷于瘟疫的罪人,他错手杀死的老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迎娶的王后是他的母亲,他为了逃离那个可怕的预言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却恰恰应验了神谕。命运无法改变。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