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57（1 / 2）

埃弗里特·格林此人，勉强称得上是年少有为。

在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他已经坐上了阿布斯泰格执行总裁的位置，在公司内部颇有说风就是雨的威望，每次开董事会都坐在中心，赚够了关注度。他能拥有今天的成就，小部分原因在于他出色的商业头脑和积极的竞争态度，大部分原因则归功于他来自一个底蕴充足、年代久远的圣殿骑士家族——这也让他在工作中生出了过剩的主人翁意识，缺少替人打工的自觉，显得有点嚣张跋扈。

这种嚣张跋扈还是挺有威慑力的，至少对大卫·基尔克曼来说很有威慑力。自从沃伦·韦迪克身死，海尔森·肯威把实验室扔给公司，格林就变成了animus项目的顶头上司，主管赛拉·肯威需要向他定期述职——这就是问题所在，直到目前为止，格林始终没见过这个小肯威。对方是典型的不学无术不思进取，完全没有对实验室的责任心，近期甚至都鲜少在公司露面。这种行为的直接后果就是，大卫需要在痛苦加班的同时承受本不属于自己的越级训话。

“再强调一遍，”格林的声音尖锐油滑，“我不是除了拨钱什么也不懂的冤大头，基尔克曼先生——我要看到盈利。你一直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这个项目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能商用，能赚钱，才是了不起。”

“是的，我知道……”大卫嗫嚅着，“但是……这也是需要过程的现在还不成熟，我们需要不停地试错，呃、然后是大量的临床试验……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解决机器对人脑的影响……”

“那就去实验啊。”格林露出尖锐的微笑，“多找些人——这不是你们最擅长的吗？我可不相信外面的说辞，沃伦·韦迪克一个人可做不了那么多事。”

“……那是、那是违法的……”而实验室刚刚才从人体实验的泥潭中挣扎出来。大卫有那么一瞬间试图挺起胸膛，大声拒绝格林的无理要求，但他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格林冷硬苍白、像食尸鬼一样的面孔后，还是放弃了。他弯着腰，无助地攥住双手。格林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赛拉·肯威做这个动作时并不会给人多明显的压迫感，但换了一个人后，大卫立刻感受到那只手传递过来的难以抵抗的支配性。

格林的声音慢悠悠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大卫……你一个人爬到这个位置，统领全部实验，一定很不容易。”

“……”

“你也算是勉强打进公司内部了，我有必要传授给你一些生存的必要条件……在这里，阿布斯泰格内部，不是法律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你明白吗？我再说清楚一点——你要考虑的不是违法的后果，而是违背我的后果。”

大卫想回答，但他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感到背后起了一层冷汗。的确如此，他爬到了梦寐以求的位置，但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想象的压力。他悲哀地意识到，爬到高处之后，人总是会失去庇护，被上面的各种狂风裹挟，不顺势而为就会摔得很惨。

“大卫？你在这里！”一个声音——对大卫来说晃如天籁——插了进来。两人抬起头，看见赛拉·肯威正笑眯眯地朝这里走来。她亲昵地揽住大卫的肩膀，把人从格林身边拖远了一点：“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加热爱工作。”

“哦，看看是谁来了。”格林冷笑着，“肯威小姐！你竟然还记得到公司的路怎么走，有什么工作值得您亲自过来一趟呢？”

“当然是很重要的工作，格林先生。”赛拉礼貌鞠躬，“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恕我冒犯，先生，你想和我的员工谈话，得先和我说一声。”

这一刻，赛拉看上去格外伟大。大卫全然忘记了曾经老板被无情利用的种种经历，感激且敬佩地看着赛拉的背影，一瞬间觉得天都亮了。善良的肯威甚至还回头冲他笑了一下（笑容仿佛在发光）：“天呐，大卫，看看你的黑眼圈！你工作了多久？赶紧去睡一觉——露西！”她叫来不远处的助理，“麻烦你开车送大卫回家，之后也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露西担忧地看了赛拉一眼，但那个因为被忽视而面沉如水的格林实在很吓人，她立刻领着大卫离开了。

格林并没有阻止他们，毕竟有了一个更合适的发作对象。他冷冷地注视肯威：“……能把韦迪克拉下去，我算是低估了你的手段。”

赛拉一脸无辜：“我做了什么？”

格林理了理袖口：“我们也算是有缘，肯威——赛拉，我的父亲跟我提起过你。你还记得他吗？”

“当然。”赛拉微笑，“我小时候常看见他和斯图亚特公爵吵架——您的父亲是一位性格坚毅的先生。”

“时代不同了。”格林傲慢地拉长声音，“斯图亚特家只剩下那个老女人，早就不成气候了。不管她之前对你盲目的庇护是出于何种原因，现在，不管你躲到哪里，都逃不开我们的视线。”在意味不明的威胁后，他立刻回归正题：“既然你来了，我也没必要抓着那个胆小鬼不放——我想我们该谈谈animus的盈利问题了。”

“啊，是的，我也在思考这件事呢。”赛拉比格林想象中要积极许多，仿佛比格林还要急着赚钱，“我们就先从——游戏开始，你觉得怎么样？”

“……游戏？”格林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没错，游戏。”赛拉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让格林跟着她慢慢往实验室走去，“不是普通的游戏，而是更能让人心甘情愿掏钱的那一种。我们可以做定制游戏——你了解过animus的运作方式吗，格林先生？”

格林大言不惭：“这不是我需要了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