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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死了,莫名其妙的!

宋葬偷偷瞪他,倒是没再搞小动作,支着下巴听他还有什么要说。

殷臣依然捏着宋葬的手,漫无目的揉捻着,凉凉道:“李志,我虽只是公主,但我从不缺善战的兵马将士。有镇北军在,鲛人一族只会成为马下亡魂,你也想试试?”

“……殿下,殿下暂且息怒,镇北军失踪的虎符,可是在您手中?”

李志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他眼底亮起的震惊与庆幸,也被殷臣一览无余。

这个混血人类所了解的临朝隐秘,果真是不少。

宋葬配合地摸摸袖口,掏出那枚金镶玉的豪华虎符,对着李志晃了晃,又迅速收回原位。

殷臣瞥他一眼,看着表情得意的宋葬,心情似乎隐约好了些许。

“李志,先前那些冷宫秘事,耗费些时日,我也可以自行查到,但血脉诅咒不同。若你无法提供真正有价值的消息,我大可扶持更为忠心的部署,接替知县一职。”

“不,殿下,微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啊殿下!臣愿以命起誓……”

“别发誓,要说就快说。”

殷臣没有更多耐心了。

雪白刀刃蓦然一横,如毒蛇腺液般碰上李志的侧颈,眨眼间便划开数层皮肉,血流如注。

“……唔。”

李志掐紧拳头,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但不敢反抗。

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说,此刻殷臣是真的想杀他。

他给殷臣换了崭新的茶杯,续上热茶,缓缓道:“微臣母亲曾说过,诅咒,源于罪孽。

“临朝皇室,得位不正,篡改史书,焚烧真相。簇拥太//祖登基的从龙之臣,也纷纷效仿其君主行径,冷情嗜血、手段暴虐……

“冥冥之中,那些交缠叠加的罪孽超出极限,终究使得天地不容,引来了悄无声息的诅咒。

“这诅咒扎根流传于血脉之中,极难察觉。但微臣敢断言,在大临朝的国土之内,所有连续两百年一脉单传的家族,只能生出一个儿子的家族,通通都是罪孽之人的后代!

“哪怕这些人散落在民间,失去曾经的权势,他们也注定一脉单传,注定子孙命途多舛,注定极易夭折,注定在未来香火断绝。依微臣看,这就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李志的声音越喊越大,哪怕他对诅咒的了解还不能算是极深,哪怕他同时也并不知晓,当年临朝的开国之君,究竟做出了何等天地不容的罪过。

他只是强行挤出大脑里每一滴愤怒情绪,用来压抑自己直面殷臣的恐惧。

因为那把如同神仙法器的恐怖长刀,仍紧紧贴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中,散发着嗜血的森寒气息。

宋葬正集中精神盯着虚空,耐心等待片刻后,他发现,这个秘密并没有引发主线任务的判定。

其实也难怪,身为县太爷的李志,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山村老者】。

全力挖掘李志所知道的秘密,反而偏离了主线任务的真意。

但李志所透露的信息,自然也有其关键价值。

宋葬立刻就联想到了宋家一脉单传的历史,当年战乱逃难背后,可能也隐藏着秘密,以及宋老太爷私自藏匿的五千两银票……愈发可疑。

很明显,宋家必然也是某一支从龙之臣的后代,所以才会身负诅咒,永远无法生下第二个健康长大的儿子。

嗯,除了他和宋嗣。

这件事值得日后研究,还要结合着田家祖母透露的秘密,一并分析。

至于眼下,宋葬没有露出半分对于宋家的忧虑。

他拿起一块方方正正的豌豆黄,轻咬边角,边吃边若有所思地问:“李大人,若一脉单传的诅咒,在皇室内部流传至今,那么当今圣上……为何可以一口气生下如此多成年的儿子?”

不仅是当今圣上,就连永嘉帝的父皇,其实也生了不止一个儿子。

造反的秦王是前贵妃所生,早逝的先皇是太后嫡子。而永嘉帝的生母,当年还是太后身边的贴身丫鬟呢。

他们三兄弟加在一起,谁会想到,这世上有什么一脉单传的诅咒?

不会是被嫔妃们疯狂戴绿帽了吧?

与宋葬的恶趣味揣测不同,李志对此早有想法:“这位……公子,您问得极是。据微臣近些年与丽嫔的调查,足以表明,永嘉帝,或许根本就不是临朝的皇室血统!

独一无二的正统皇子,当如先皇那般,难以开枝散叶,子嗣无比艰难,留下无依无靠的遗腹子便撒手人寰……

“而他永嘉帝,要么真有能力对抗天地诅咒,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杂种!”

“李志,你把我一起骂进去了?再怎么说,那狗皇帝也是我的父皇。”殷臣挑眉,突然发难。

“咳咳,殿下,血脉绝非关键。微臣先前也说过,时代变了,强者为尊!”

殷臣倒也没真不高兴,反正他本来就不是永嘉帝的女儿。而李志的推测,也很有意思。

就算皇上不是杂种,当杂种这一谣言传得足够深入民心,那他就会变成板上钉钉的杂种。届时可操作的空间,也会随之增多。

李志终于说完了。

他情绪太激烈,一时难以平负,梗着血淋淋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气,像条濒死的鱼。人到中年,伏案久了,心肺功能开始退化,他想再体面些也毫无办法。

殷臣敛眸沉吟片刻,才勾着唇撤下长刀,才似笑非笑地问:“你死了吗?”

“……回殿下,微臣没死。”

“那就记住了,公主府从不需要瞻前顾后的鼠辈。”

殷臣一手收了刀,一手继续揉捻着宋葬的细白手指,慢条斯理:“你留任海县,好生应付父皇,无需担忧暴露。殷道长与宁家公子,将会与你配合呼应,他们自有许多蒙骗过关的手段。”

见李志听得认真,殷臣最后补充:“鲛人一族,有多少能随时出动的兵力与资源,先仔细搞清楚。你自行整理好名册后,再差人送入公主府。在此之前,飞鸽联系。”

“是!谨遵长公主之命,微臣必定痛改前非反省己身,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志知道,最后这句话才代表合作彻底谈成。

他激动得扑通跪下,非要给殷臣嗑个响头。

“行了你不是奴才,别染上磕头的恶习。”

殷臣随口让李志起来,接着没有再分出一丝注意力给他。

将剩下的豌豆黄打包带上后,殷臣直接牵起宋葬转身就走,语气陡然温柔数倍:“下午茶想吃什么?桂花酿烧鸡,听上去好像不错。”

“就去天满香吧,我还想吃酸菜鱼,再打包一份带给我爹娘尝尝。”

“好。”

木门合拢,人声渐远。李志捂着脖子瘫坐在地,缓缓松了口气。

海县的热闹繁华,比起安宁镇有过之而无不及。街巷林立,车水马龙,连宵禁都比镇上要晚两个时辰。

名震州府的天满香酒楼,足有三层半之高,彩楼欢门格外华丽恢弘。

分明还没到饭点,大堂里已然宾客满盈,店小二端着茶水穿梭于桌案之间,说书先生一拍折扇,在讲“无雪道长大战东海龙王”的精彩事迹。

殷臣出手豪爽,直接找来掌柜,在酒楼顶层长期包下一间厢房。

这个月内,玩家们随时可以在私密的厢房里吃喝议事,不必担忧被外人打扰。

趁着还没上菜,宋葬主动拉着殷臣出去逛街,顺便买些吃的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海县里有不少渔民摆摊,宋葬也不吝啬,买了一大袋提鲜用的干虾皮,几条腌在粗盐里的喷香咸鱼,以及曾经算是宫廷贡品的各种蛤蜊。

《齐民要术》里就有写到过烤文蛤的详细做法,宋葬一直有些眼馋。

等这次回家,他正好可以在院子里搞烧烤聚会。

逛街全过程,殷臣都格外安静地跟在宋葬身后,帮忙提上大包小包。他几次想要掏钱付账,但宋葬并没有答应。

“这次你是我媳妇,怎么能让你为我花钱?能吃上未来皇帝的软饭,已经够我吹一辈子了。”

宋葬笑眯眯说完,就着他的手咬下一颗糖葫芦。

县城里的冰糖葫芦就是不一样,冰糖料足,山楂果实饱满而酸甜,宋葬越吃越饿。

“回酒楼,我要吃烧鸡!”

殷臣轻轻点头,盯着宋葬没有说话,分外沉默。

“……”

宋葬叹了口气。

他早发现殷臣不对劲了,从县衙里开始就不太对劲,反复濒临爆炸的平静边缘。偏偏宋葬还弄不明白,殷臣为何忽然如此奇怪。

本想着逛街约会散散心,能让殷臣状态变得正常一些,可显然这招没太大作用。

回到包厢,这家伙更是变本加厉。

他箍着宋葬的腰,将人压在靠墙软榻上,把脸埋进宋葬的颈窝里轻蹭着,深深地嗅闻许久,而后低声道:“让我亲亲,好吗?”

宋葬一把捂住他的嘴。

感受着柔软唇瓣贴在掌心的温热触感,宋葬艰难忍住了心绪变化,铁面无私道:“亲亲可以,先说清楚,你下午到底犯了什么毛病?”

“……我不够厉害。”

殷臣垂下眼眸,敛起情绪,断断续续轻吻着宋葬的指骨与手腕,嗓音有些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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