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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必须娶!”

第95章 山村诡事(2)

约好提亲事宜后,宋葬本打算立刻回去找田月香,却被殷臣压着肩膀按回床上。

原来他的低烧依旧没退,殷臣甫一碰他,就即刻发现了端倪。

额头摸着滚烫,指尖温度也比往日要高许多,像个热腾腾的小火炉,浑身冒热气。

宋葬也没抗拒,懒洋洋躺在殷臣的床上,枕着精致的竹编凉枕,眯眼小憩了半小时。

宋葬很久没有生病过了,身体的虚弱反应也来得迟钝。分明不久前还能上蹿下跳地翻墙,如今他脑袋却是晕乎乎的,睡不着,但也提不起更多闹腾的劲。

有气无力,不上不下……尤其是在殷臣面前。有了依靠,宋葬一点也不想兀自坚强,被娇惯得愈发柔弱无助。

“罪魁祸首,绝对是那个舔你脸的东西。”

殷臣说这话时的杀意昭然若揭,他就是不爽得很。

但他并没有立刻去找那团“头发精”算账,而是臭着脸帮宋葬量了体温,转身去让书童烧水。

低烧无需冰敷,他给宋葬泡上一杯苦茶,特意加了金银花、杭菊与连翘,又哄着人吃了几口甜腻的桂花糕。

“有时候我总怀疑,你在故意让我对你产生依赖。”宋葬小声说。

殷臣没有反驳,只捏着他热乎乎的脸,似笑非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你不好,我是暴力狂,对你好,我就是别有用心,反正你最有道理。”

宋葬也弯起眸子:“你心虚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才不在乎殷臣是不是故意的。只要殷臣一直对他好,就算别有用心又怎样。

指不定哪一天,他就会意外暴毙在某个超变态副本里,再也享受不到那样的好。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及时行乐,绝不在小情小爱上纠结内耗半分。

而殷臣默了默,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坐在床边,漫不经心把玩着宋葬的手,为了转移重点,干脆重新说回正事。

临朝正值繁盛时期,兵马强壮,百姓安居乐业,而且没有程朱理学。

虽说女人仍是处处受限,但经济水平决定社会观念,女子地位绝不会低到后世那般的恐怖程度。

长公主的地位更是极高,在皇帝容许范围内,甚至拥有着理直气壮插手朝政的权利。

除了不能继承皇位,公主的日常生活其实与皇子王爷们一样潇洒,无须被逼和亲,随便收几个面首也是情理之中。

当公主自请离京、长居封地以后,自由度还会更高,可以养一批精锐的私兵,辅助一批读书人进入朝廷,用于自保。毕竟,从公主封地里考出来的举子们,日后在官场中也会被打上公主的痕迹。

那位秀才郎君,就是殷臣的忠诚从属之一。

他叫何文彬,字子川,是世家旁支子弟。

自小衣食无忧,却不受族里重视,直到被长公主看中提拔,才渐渐得以展露出机敏才学。在一举夺得县试案首后,他顺利保持着前三名的水平考上秀才,还是待遇最佳的廪生。

而被他带在身边的白净书童,被赐名为修竹,同样对长公主忠心耿耿。

两人只知道殷臣要躲避敌人的追杀,必须隐姓埋名藏在乡下,于是何秀才硬着头皮,对外声称殷臣是他的侍女。

但实际上,他俩都并不了解殷臣的真实身份,甚至不知殷臣是男子。

宋葬听着听着,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出你是男的?”

殷臣缓缓摇头,同样不解:“很可疑,他们不仅看不出来我是男的,而且居然也没发现……我很漂亮。”

后半句话,是殷臣新加上的疑点之一。

因为殷臣很相信宋葬的审美,女装扮相的自己,绝对称得上漂亮。

但是长公主却从未因貌美而扬名于临朝,市井间压根没有传出过只言片语。

更离谱的是,当田家村的村民跑来学堂看热闹时,眼睛也只直勾勾盯着何文彬,就连娶不到媳妇的猥琐老光棍,也对他几乎毫不关心……

众人对他唯一的印象,似乎只剩下“白白净净,不愧是秀才老爷的随身侍女”,仅此而已。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现象,也许能说明两种可能性。

第一,临朝的人全部都是睁眼瞎,审美畸形。

第二,皇贵妃为了保护长公主的平安,用某种难以察觉的隐蔽手段,对他的外貌进行了模糊化处理。

殷臣比较偏向于第二种假设。

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副本里男扮女装了,以前还招惹过那种疯狂痴恋的追求者,烦不胜烦。

而这一回,他终于不再时刻处于所有人注意力的中心,这种感觉很舒服,也很陌生。

可惜,如果想要高效通关副本,存在感太低真不算一件好事。

只有被人关注,他才能招惹一堆麻烦上身,然后在解决这些麻烦的过程中,更快摸清副本背景,找到更多有关主线的线索。

殷臣决定进行一次大筛查,挖掘他毫无存在感的原因究竟从何而起,尤其要仔细清点,那些拉来村里的家具和随身物品。

宋葬没有插手。

他面对隐蔽的神鬼之力不像殷臣那么敏感,如果继续杵在一旁晃悠,恐怕只会妨碍殷臣的做事效率,还不如分头行动。

喝完菊花茶,他体温降了许多,殷臣也没再拘着宋葬不让他走,转身让书童去翻箱倒柜,找出了好几套宋葬也能穿的崭新成衣。

换上一身布料柔软的月白衣袍,宋葬瞬间改头换面,活像一个娇生惯养的金贵小少爷。

殷臣看了又看,表示十分满意,并强烈要求:“以后不许再穿烂衣服。”

宋葬犹豫了一下:“总不能只让我天天穿好衣服,看着我爹娘他们继续穿粗布麻衣,这样不太好,而且会被说闲话的……”

“那就赶紧娶我,”殷臣挑眉,“等到我嫁给你了,我的钱就都是你的。”

“……这软饭我吃定了!”

宋葬直接穿着新衣服离开了学堂,大摇大摆,雄赳赳气昂昂。

他无视过路村民们惊愕的视线,去河边找到了仍在洗衣服的田月香。

“娘!”

“二郎?你不在家里好好休息,跑来河边做什么?快回去,脑袋还烫不烫啊?让娘摸摸……”

田月香满眼写着关心,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宋葬的着装改变。

她将湿漉漉的粗糙双手按在衣服下摆,快速擦拭干净,抬手摸着宋葬的脑袋确认他没再继续发烧,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表情陡然一愣。

“……二郎啊,你身上这衣服哪来的?”

“是秀才老爷送给我的。他说我有读书的天赋,让我从明天开始就去学堂念书,不需要束脩,书本费也免了。”

宋葬一脸得意,张口就胡扯。

“真的假的?!哎哟你个懒货,都快到成家的年纪了,哪来的念书天赋?”

田月香嘴里贬低,脸上却不由自主笑开了花。她仔细打量着宋葬的衣服,啧啧感叹:“这身布料可不便宜呢,你看,袖口还纹着金丝……二郎啊,你白白穿了秀才老爷送的衣服,可不能不给束脩,知道吗?

“做人要学会尊师讲礼,老爷是心善才会不要你的钱,但咱家也必须做足了礼数,绝对不能空手去学堂,惹人笑话。”

宋葬眼睛一亮:“所以我能去念书了?”

“当然,娘巴不得你多认几个字。小时候是你自己非不去学堂的,哭得那叫一个惨。”

田月香一边念叨宋葬的黑历史,一边牵起他沿着河边走了一大圈,故意在各家捶洗衣物的妇人面前,疯狂炫耀自己生的漂亮儿子。

妇人们一脸稀罕,眼底写着艳羡,连酸都酸不起来。

毕竟在小山村里,大家实在难以见到读书人的标准打扮。

直裰长袍,交领大袖,收束身形的腰带一侧坠着玉穗,既体面又贵重,一看就像“城里来的公子”,以后指定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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