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 / 2)

画布上的月亮,好像活了过来。

没有太阳作为反射源,它便借助宋葬亲笔上色的火焰,散发出银白辉光。

可纸上火焰的力量太过微弱,很快便被那轮残月吸收殆尽。

失去光源,濒临死亡的月亮,只能拼命寻找替代能量。

黑色残月之间,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隐约传出悉悉索索的细碎呢喃。

犹如贪婪而饥渴的深渊,它开始疯狂隔空吸食……宋葬的血液。

“你的血挺有营养,几口就把那月亮喂得浑圆,变成一个圆形的黑色大窟窿,”殷臣低声说着,语气莫名有些幽怨,“这窟窿有精神污染,其他人都不知道来救你,就直愣愣盯着月亮发呆,徐蔚然差点一头扎了进去。”

“所以是你救了我,对不对?你真厉害。”宋葬抱住他的胳膊,软声问。

可殷臣愈发幽怨,一字一顿地反向质问:“我也想喝你的血,凭什么你每次都只愿意给别人喝?”

宋葬:……

他尚未察觉“每次”一词的深入含义,只觉得殷臣像是要发疯了,情绪濒临爆炸边缘。

“你现在手上就有匕首,要不直接给我来一刀?”宋葬弯起唇,抬起细白胳膊,软声像在撒娇似的,“来嘛,抵着动脉割一次就够了,随便你喝。”

殷臣呆住,沉默地盯着他半晌,随后重新拿起刀,继续残忍地拆解烧鹅,闷声闷气地回了俩字:“不要。”

“不要就算了。”宋葬笑意越发明显。

不就是发疯嘛,只要他先发神经,殷臣还能拿他怎么样?

话说回来,就算殷臣真想喝点血,宋葬应该也不会不情愿。

因为殷臣这次副本的装束,实在是亮眼。总是一幅上流绅士打扮,黑发打理得干净利落,斯文败类的单片眼镜也恰到好处。

衬着那张冷白深邃的脸,像极了颓丧又傲慢的吸血鬼公爵。

被他吸两口血,好像还挺刺激的……

宋葬轻咳一声,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挥之脑后,说起正事:“虽然林刑没有生命危险,但他已经失踪将近半天了吧?而且一直没有消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那你想怎样?”

“趁着修女都在晚间祷告,还是去找一找他吧,”偷偷瞥着殷臣紧抿的唇,宋葬补充了一句,“我们两个一起去,就当饭后散步了,好不好?”

“……散步可以。”

没错,林刑现在确实没有生命危险。

他被红发护工拿枪抵着,蒙上双眼左拐右拐,送入了一间神秘的禁闭室,双手双脚四分而开,被紧紧束缚在狭窄病床的四边床脚上。

林刑全程没有挣扎反抗,却用了词典中一切能想象到的污言秽语,贬低咒骂着这个瘸腿的红发男人。

不知骂了多久,名为查理的男人终于气疯了,当着他的面脱下外裤,意图把内裤塞进他的嘴里。

而林刑稍作表演,“竭尽全力”挣断右腿的皮带束缚,狠狠踹在查理的关键部位。

查理惨叫一声,痛得昏迷过去。

激怒npc的方案如计划进行,林刑也没跑路,他准备等待查理醒来,对自己做出更加疯狂的手段。

但他万万没想到,普渡修女一直站在门外,透过细小阴暗的缝隙,沉默着暗中偷窥。

最后,表情狰狞的普渡修女流着口水,亲手扒了他的裤子!

林刑发誓,他这辈子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虽然殷臣之前就说过,普渡修女真的生吞了一个男人的……生育器官。

可道听途说,与身临其境的真实体验,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普渡修女就像一只失去理智的猛兽,眼底翻涌着最为原始的贪婪与饥饿。

她没有使用任何武器,全靠自己平日里打磨平整的手指甲,疯狂撕扯他白色的棉麻裤子。

林刑目瞪口呆,同时还不忘配合着发出惨叫。

“你有病啊!修女怎么能碰男人呢?!你有病啊!主不会原谅你的!!”

普渡修女根本听不见他说话。林刑抬脚猛踹她也没用,这女人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而且好像没有痛觉似的,哪怕内脏近乎破裂也不肯松手。

她嘴角浸着涎水与丝丝血迹,喉咙里滚动着低哑的粗鄙笑声。

喊了半天没有回应,林刑麻木地放弃沟通,扭动着挣扎,不想任她施为。

身为皮糙肉厚的玩家,就算修女拿刀来砍他,最多最多也只能砍出点皮肉伤。可是普渡修女真的只把他当成了一块食物,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苍天,我快要不干净了,怪不得我生来就没有老婆,呜呜……”

“上帝你在哪啊,快来管管你的神经病信徒!不然我明天就在背上纹撒旦,我暴打你的教皇,把十字架倒着放,再惹我我直接勾搭你老妈!”

林刑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没有让普渡修女清醒过来,却喊醒了昏迷在地的查理。

查理有气无力靠在墙边,恍惚片刻,这才突然意识到普渡修女正在发疯。

“嗬,嗬……”他发出两声惊恐的低喘,像是喉咙被湿抹布堵住了一样,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苍白如纸,甚至因恐惧而浑身战栗起来。

原本还在胡喊乱叫的林刑顿时不再挣扎,一脚把修女踹下了床,用膝盖抵住她接踵而至的进攻。他歪过头,饶有兴致盯着查理的表情:“你很怕她,怎么着,你的蛋已经被她吃了?”

红发男人的表情骤然扭曲,仇恨又恐惧地缩在墙角,可再生气他也不敢靠近。

林刑“噗嗤”一声笑了,继续嘲讽:“哟哟哟,真被吃了啊?孬种,有枪还不敢复仇?直接给她一枪不行吗?”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杀了你!!”

查理突起的眼睛里冒着红血丝,被激得实在受不了,“咔哒”抬枪上膛,哆嗦着手瞄准林刑的脑袋,嘶吼着扣下扳机。

“砰——”

一声巨响过后,呛人的黑烟萦绕而起。

子弹没能打出来,因为这把构造精致、外表华丽的步枪,居然自己炸膛了。

查理本就残疾的右腿被炸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仰头崩溃地惨叫着:“为什么?!主啊,我为那个疯女人做了这么多,我当她随叫随到的狗,还不算是赎罪吗!!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赎罪?”林刑眼睛眯起,感觉有线索冒头了,他若有所思,“查理,你对修女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滚!滚!死疯子,我诅咒你被野狗啃食!”

查理一手捂着伤口,一手举起仍在冒黑烟的报废步枪,用力朝林刑头上扔去。

“啪——”

林刑猛地挣开双手束缚,一把接住了直冲面门而来的步枪,掂了掂,有点分量。

他将再次扑过来的普渡修女踹下床,自顾自拆开枪膛检查,吹开堆积在枪管里的火药残渣与烟灰,饶有兴趣:“不错啊,居然还能用,感谢上天的馈赠。”

随即林刑笑着举起步枪,对准查理:“说话,你对普渡修女做过什么?”

查理还没说话,林刑就实验性地对他开了一枪。

瞄准那条近乎无用的右腿,没有炸膛,子弹极为顺滑地射了出去。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狭窄的禁闭室里显得格外凄厉。

看来“主”的意思很明显,查理可以随便他折腾,但普渡修女不能杀。

林刑嗤笑一声:“你们的主,好像真的特别嫌弃你,看来你绝对是个混账,恶棍。”

惨叫着的查理愈发崩溃,他边哭边笑地大喊:“分明是这个淫邪的□□,主动背弃了自己终身侍奉天主的誓愿。她看不上我,非要和其他野男人偷情,在地下室里生了个儿子,偷偷养着!我替天行道,溺死那杂种又有什么错?!

“当年神父也默许了我的行为,凭什么他现在还能高高在上当他的神父,主却把过错都归在我的头上!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

林刑听着听着,表情逐渐怪异起来。

他不太相信,普渡修女是会擅自与男人私通的性格。

相比起渴望男人,她恐怕更渴望弄死世界上的每一个男人。

无论她因何而怀孕,身为天主教徒,她都不能尝试以任何方式堕胎。否则,依据教义,在死后她将会堕入地狱,万劫不复,经历永世折磨。

那个孩子的出生与死亡,给她带去过多少难言的苦痛与疯狂?

林刑不由得大胆猜测,普渡修女真正的执念,其实是……让所有男人都失去生育能力。

而“主”容许了她的疯狂。

这代表着,在怀孕生子这件事上,普渡修女应该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主”才会给予她补偿与庇护。

既然如此,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到底是哪个禽兽让她怀孕的?

林刑看着如同野兽般嘶吼的修女,叹了口气,干脆直接抬枪打爆查理的脑袋。

粉白脑浆混着血水,如烟花四散而落,落在冷白的病床,落在普渡修女皱巴巴的黑色头纱,落在她被生理性泪水所浸湿的颤抖睫毛上。

禁闭室里骤然安静下来。

普渡修女蓦地停了动作,沉默着坐在床尾。她用手指抹了抹自己周身鲜烫的脑浆,闭眼缓缓送入口中,如同正在品味着绝无仅有的琼浆玉露。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