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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口气,星敏给自己了一个时间限制,然后在厕所里面思考着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要注意力不在那些臭味儿上面,实际上也还好。

很快,外面真的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倒了,他先是谨慎地在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人跟来之后,才进入了茅厕之中。

听到脚步声,星敏的双眼瞬间就亮了起来。

但她没有声张,只是装作自己还在如厕的模样。

反正前面有帘子,别人也看不到她到底在做什么。

“贵人还在吗?”那人轻声的询问道。

星敏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询问:“你是何人?”

说完之后,星敏似乎听到那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她心里一惊,想要出去让人起来,但又不好行动,出去的话可能会暴露她的刻意。

只有压制住内心的不忍,认真听着那人说话。

“草民王安,是王县王家的房中人。”清代的时候,把那些签订了卖身契的奴仆也叫做‘家人’。

这些人就如同庭芜和青粲一般,和主家中签订了卖身契。

“你有何事?”星敏沉声询问,手指在这个时候,悄悄捏成了拳,“为何会在此处来寻我?”

这里可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那人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星敏能够看出他似乎是在挣扎着。

她并未出声多言,而是无言等待。

第190章

“草民有冤, 请贵人为草民做主。”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虽然跪着,但随时都做出逃跑的样子。

选择在茅厕, 也是因为茅厕有帘子, 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到底是谁。

这也是星敏没有选择出来的原因之一。

这种隔开的情况, 能够给外面的人一丝安全感。

就是让人腿麻。

星敏换了个姿势蹲着。

“你是王家的奴仆,要来向我讼告主人?”这是不被允许的。

奴仆属于主人,就算是打死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本是王县的良民……”那人声音变得深沉了下去, 从最开始的颤抖带上了一丝哭腔。

他们之前也有人想要出去传递消息,这个王县但凡能够有一丝活路,他们也不会走这一条路。

但那个人离开之后, 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之后, 他们更是发现那人家中的所有人都被清理了一番, 包括那人的亲朋好友, 都被监视了下来,他们才知道人多半是发生了意外。

大家都不知道, 那封信到底有没有传递出去。

他们还有一封呈情信,是他们这些人当众唯一一个认识字的人,用众人的鲜血写下的信件。

他们无处卖到笔墨,只能用此方式。

今日看到这位贵人的时候, 他就觉得有了一丝希望。

那位王县令对他很是恭敬, 而且他看上去也很亲近百姓。

他和王县令的对话虽然简单, 可王安也从中听出了一些对他们的关心。

不过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拿出信件, 那位会写字的人, 前段时间累死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封能够表明他们情况的书信。

一定不能够有任何闪失。

所以现在的王安, 还在试探之中。

“王家强行买卖你们的土地,强迫你们卖身为奴?”听完他的叙述之后,星敏的声音之中已经带有了一丝怒意。

“而后还让你们背上巨额债务,每日不停劳作还债?”

“整个县城的人,几乎都在为王家工作?”

这里叫做王县,不是因为王家,而是因为这里的人基本上全部都姓王。

可以说几百年前绝对是一家人,但王家对于这些几百年前的一家人都能够做出这种事!

这些事情,实际上她和胤禛都有想到,乡绅控制了整个县城,县城内的所有人都为他们工作。

可听到眼前这人说的话,星敏的内心还是遭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你,起来说话。”星敏声音放轻柔,尽量让对面的人放松警惕。

“若有冤屈,我定会调查清楚。”星敏想了想,似乎是为了给这人一颗定心丸一样,说道,“皇阿玛来此地,就是因为前些日子收到了一封带血的信。”

血书不管是在什么朝代,都是会引起人的重视的,用鲜血写成的书信,在所有人心中都含有绝对的分量,也让看了的人内心生出愤怒。

星敏虽然没有看到信件,但胤禛看到过,并且给星敏进行了转述。

跪着的那人听到星敏说的话之后,原本灰暗的双眸之中瞬间有了一丝光芒。

“皇阿玛令我彻查此事。”星敏并没有走出来,她知道他们之间应该有这一层隔着的东西。

“那送出信件的人……”星敏的声音也有一些颤抖,胤禛说,之后暗卫去调查的时候,人就已经失踪了。

下面的人在此刻也有了片刻沉默,而后才说道:“他没有再回来,他的家人,也被王家带走。”

“十余年来,王县所有人都被他们控制在了手中,以前我们还……”

这人说出了更多的东西。

之前,王家就是王县的地主,但并没有现在这样过分,大家虽然给王家做帮工,但平日里也能够有自己的土地来进行耕种,也能够有收获。

“自从王县令成为进士返乡之后,一切就变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着牙,双手重重地敲击在地上。

星敏的指尖也掐着手心的肉,手心之中多出了几处掐痕。

下面的人继续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之中都饱含着愤怒。

“大人可否能为我们做主?”他抬起了头,隔着帘子,虽然是询问,但却满含着渴求。

星敏呼出一口浊气,声音都略微有些沙哑了:“此事牵扯甚大。”

“我会尽我所能。”她也无法保证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给出确定的承诺。

此刻,外面的苏培盛发出了一丝声音,星敏瞬间警觉了起来:“你到里面藏好。”

“不要被人发现,等所有人离开过后,再小心行事。”星敏掀开帘子,警惕地看向外面。

跪着的那人听到这话之后,才从自己的衣襟之中拿出了一封厚厚的信件:“草民所言句句属实,但所说有限,这些年来王家所作的一切皆写于信件之中。”

他依然规则,把头埋在了地上,双手高举着信件。

星敏走过去,快速接过信,贴身放好,急切的说着:“快躲起来吧。”

“珍重,活着看到王家倒台的那一天。”星敏说完,闭上双眼,快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向外面走去。

外面王县丞已经找了过来,苏培盛正在和他周旋。

“四阿哥可是吃坏了肚子?那些贱民用的食物,恐是伤了千金之躯?”县丞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看着星敏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去,有些害怕。

那水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并没有下料啊。

这么四阿哥去茅房这么久,还没回来?

“这些日子舟车劳顿,四爷身体本就不是特别爽利,再加上今儿早晨多用了一些汤汤水水,所以有些不适。”苏培盛虽然在宫里面当了这么多年的太监,但本身也是农村出生。

那些糖盐水什么的,是他小时候想要喝都喝不了的东西。

“王县丞,慎言。”苏培盛说着,王县丞打着哈哈笑了起来。

“百姓,百姓。”他改口说着,苏培盛点了点头,看上去对这种话并不是很在意。

“此处腌臜,四阿哥若是身体不适,不若立马坐马车回府上,倒也干净清爽些。”王县丞只是在外面站一会儿,就觉得自己身上沾染了味道,一刻钟也不想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不必。”星敏的声音听上去都有些虚弱,装作那种虚脱了的样子。

她的唇色看上去还有些发白,更是令人信服刚才苏培盛说的话。

“四阿哥身体要紧。”县丞看了之后,也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面。

“何处有水?”星敏询问着。

这里没有水,上完厕所之后就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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