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抱一241（2 / 2）

徐阶拥有天下少有的过目之能，再加上他可是嘉靖二年一甲第三名进士及第，得到了当时首辅杨廷和的赏识，并预言徐阶未来的名位不会在在座阁臣之下，自然称得上饱学之士。

三十八年过去，他没有辜负老首辅的期望。

这两个字出自《道德经》，老子曰：“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通篇的主旨是“曲则全、少则得，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

品完了这句话，徐阶紧张得看着御案上“抱一”两字，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陛下是要我在这件事上退一步，不要过分相逼？不要再跟严阁老斗了？”

“怎么不说话？”背对着徐阶的嘉靖出声问道：“难道朕的字那么差？”

“陛下说笑了……”徐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观陛下御笔，书法如云，气势磅礴；墨迹如龙，纵横交错；运笔如蚕吐丝，骨力如棉裹铁，如春林之绚采，似飞天之飘逸，实乃人生一大享受，虽颜真卿、柳公权再世，也不过如此吧。”

“呵呵，存斋过誉了。”嘉靖笑了两声：“要是喜欢，这幅字就赐给你了。”

徐阶连忙谢恩不迭，嘉靖便把黄锦唤来，吩咐将那字送回司礼监裱糊后，再送去西苑的值房。

待黄锦把字送走，嘉靖挥了挥手道：“给徐阁老赐座。”

黄锦立刻把矮墩搬到了徐阶的身边。

徐阶连忙跪下道：“臣才过花甲之年，怎能受圣上如此过礼的恩遇？臣万万不敢当。”

嘉靖笑道：“你受得，坐下吧。”

徐阶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从地上爬起来，屁股离座欠了欠身子才又坐下去。

此时，徐阁老内心五味杂陈，之前严嵩才有的待遇，他徐阶终于也有了。

见徐阶做好了，嘉靖将黄锦喊来，把一本奏疏递给黄锦，同时道：“现有御史弹劾工部尚书严世蕃，徐阁老先看一下。”

徐阶眼睛死死的的看着黄锦手中的奏疏，虽然他已经提前四天知道了奏疏的内容，甚至可以倒背如流，但他面上却没有丝毫怠慢的从黄锦处接过奏疏，认真阅读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合上奏本，递还给侯在一边的黄锦，表示自己看完了。

嘉靖问道：“爱卿署理内阁，为百官之首，不知爱卿意下如何？认为此事该当如何处之？”

“启禀皇上，”徐阶赶紧道：“御史弹劾尚书，乃是国之大事，应当迅速着有司查办，还严阁老一个清白。”

“爱卿的意思是，”嘉靖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奏疏中不仅弹劾了严世蕃，还弹劾了严嵩。所以，严阁老是清白的，但严尚书却不是，对吗？”

“这个……”徐阶不禁紧张得额头见汗，嘉靖的表情犹在眼前，他哪敢随便乱说，只得轻声回道：“在没调查清楚前，任何人都是清白的。”

嘉靖笑着说道：“呵呵，徐阁老果然不愧是甘草国老。”

徐阶脸不红心不跳道：“谢陛下美誉，《伤寒杂病论》中称甘草性温平和，也正合圣人之抱一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