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 2)

丁恪一手撑在车门门框的上方,低着头看他,满脸写着千言万语,又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眯了眼,定定看着少年。

“怎么不说话?”座位上的人侧仰起头。

他挤出一句话:“先生觉得,我应该是怎么了?”

少年又笑,“那你觉得,我会怎么觉得?”

丁恪沉默,目光游移,始终绕不开那张嫩得完全担不起“先生”这一称谓的脸。

张修也不说话,眼睛与他对视,内心与自己对视。

tik tok,tik tok,tik tok…

他忽然抬起手,漂亮长指攥住丁恪西装外套下的衬衫衣领。

“丁恪。”这是张修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也是最后一次。

丁恪撑着车门,气息变粗,喘出声音。

他看着少年薄唇开合,在问他:

“你是想要保护我呢,还是想要我?”

“……”丁恪的表情不断变幻,“先……”

衬衫衣领被人轻轻往里拉去,少年把他拉得更近,凑过来,在他耳边无声呼吸。

好闻的青柠味淹没了两个人,丁恪听见他说:“肯定一点告诉我好不好?不要让我乱猜。你知道,少年人,就爱胡思乱想。”

短短几秒内,丁恪的脑子可能转了八万圈,喘气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得见。

“先生,你怎么……”丁恪可能语塞了,顺从本能,侧首,贪婪呼吸。

他看不见,交错在他肩侧的那张脸尽是讽刺和漠然;也不知道,攥着他衣领的白皙五指下一步要做什么。

丁恪抬起下巴,蹭过少年耳鬓的绒毛。伸手揽住他纤瘦的身,唇很快就要碰到他脸颊皮肤……

“你在对我做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语调却像是被冰冻了一样,与之前截然不同。

仿佛被一盆冷水泼了头,丁恪僵住,一动不敢动。

因为有枪口准确地抵在他心脏位置上。那把枪还是他自己的。

“抱?吻?”张修与他拉开距离,面无表情,长指隔着丁恪的一层外套口袋布料握住丁恪随身携带的手·枪,扣动扳机,枪口对着枪的主人。

“这样的心思,做我的助理?”他长腿一屈,膝盖顶在丁恪的小腹,听着丁恪短促的吸气。

伸出另一只手,张修从丁恪身上摸出手机,扔了出去,“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有直接调集人员的权限?嗯?”

“你……你还小,我想要先生安心上学。”丁恪的语气凌乱得快要分裂了。

“你想要?”

“……父亲也是这样想的。”丁恪是霍罗德的养子之一。

“是吗?他是这样想的,还是这样说出来过?”

丁恪说不出话来了。碍于心脏上的枪口,他不敢动。

看上去,占主动权的好像是少年,但他们双方都清楚:现在驻留在广州的人员,全都直接听命于丁恪。张修只是一座孤岛。他手里只有一把枪。

即便如此,他还是眯了眼说:“记着,谁都可以是傀儡,我这人,不可以。”

第10章

1

坐在喷泉水池边上,饶束静静注视着那辆车那边的动静,突然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敞开的车门处掉下来。

是手机,一部黑色的手机。

她挺直身躯,全神贯注地盯着,但很奇怪,弯着腰的年轻男人像是没察觉到自己手机掉了一样,连站姿都没变。

他们在干什么呢?

车门打开这么久都没关上,这不寻常吧。

此刻饶束觉得自己像个跟踪狂一样,用一种有点好笑的心情在观察着他世界里的边边角角。

她站起身,刚朝那辆车迈近一步,又看见那个年轻男人上了车,几乎是以一种仓惶的速度。然后车门关上了。

饶束站在原地,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抠着手机背面的相机摄像头。细微的声响,被街头嘈杂声淹没。

她很纳闷,怎么他们两个人都坐进了后座呢?车也停在那儿没开走。

她正纳闷着,那辆车后座的另一边车门打开了,长腿跨出,少年深灰色的牛仔裤在夜色下等同于黑色。张修下车了。

饶束的视线从他的脚踝往上蔓延,见他又戴上了卫衣连帽。

但她还来不及观察更多,一阵铃声突兀响起,激昂、撕裂、悲壮,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音乐,此时却把饶束吓了一跳。

是她自己的手机来电铃声。

饶束慌忙把手伸进卫衣口袋里,调成静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慌,但当她再抬起头看向车子那边的少年时,她大概就明白了为什么要慌。

很显然,这铃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前后隔了不到三个小时,她又出现在他面前了,以一种尾随者的姿态。

饶束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为自己感到羞愧,这在旁人看来就是妥妥的一个热衷于跟踪人的花痴少女了好吗……

她站在离他十来米的地方,略显傻气地笑了笑,露出两排小小的牙齿。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