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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吃完午饭,拎着一盒龟苓膏,饶束站在学校宣传栏边上,低头看着期刊架上面的手册标题。

这种博览会是不是在广州国际会展中心里头举办的?默念了一边标题之后,她首先思索的,是这个问题。

那是在华南大桥的另一端吧。

“饶束,你想去参加这个啊?”室友的声音。

饶束转头,看见两个室友从她身边经过,她们应该也刚吃晚饭。

但没等她回答,另一个室友指着她手里的小盒子,“你买的什么?又是龟苓膏吗?”

“是啊。”饶束笑,右手还撑着一把淡蓝色的遮阳伞。

“天天吃,你不腻啊?”

“不会呀,天气热,吃这个正好……”饶束随口胡扯,“嗯……润喉。”

两个室友笑着继续往宿舍楼方向走,没一会儿,她们又折了回来。

“哎,饶束,你带寝室钥匙了吗?”

“你们又没带呀?”饶束眉眼弯弯,从右手尾指上取下钥匙扣,递过去,“给。”

“谢谢啊。”

“以后记得要带呀。”

“好好好。”室友的声音淹没在来来去去的大学生中。

整个寝室里,饶束是唯一一个从来不会忘带钥匙的人。其他三位室友或多或少都忘记过。

尾指空荡荡,有点不习惯。饶束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握着伞柄的手。

她撑伞的时候,总是把钥匙吊在自己的手指上,她感觉这样很酷,而且像有个伴一样。

饶束再看了一会儿宣传栏,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了一本博览会参观手册。

第6章

1

灯光交错,人声鼎沸,又是一次落幕。

国际会展中心b区,第一天的金融考察对接专场结束。

参展商的名额都是在六月上旬就确定好的,但总有一些例外。毕竟当今世界不是一个真正的无特·权世界。

张修太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了。

洗手间,他在电话里对着特助丁恪轻笑,“不用来接我,我想散步回去。”

“可是先生……”丁恪正开着车,欲言又止,“你从那里回来,就一定要经过华南大桥,我怕又……”

“那就让司机过来接我,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少年把手机夹在左肩和左耳之间,声线清冽。

他的双手放在冷水流之下,柔柔缓缓地洗着手。

丁恪说:“司机毕竟只是司机,他无法处理突发情况,先生你——”

“丁助理,”他打断丁恪的话,看着洗手间的镜子,说,“我以为我已经吩咐得很简单易懂了,你确定你还要质疑下去?”

好长的静默。

简直是死寂。

自来水从张修那白皙细嫩的双手手背滑过。一遍又一遍,他不厌其烦地洗着自己的手。

“好的,先生。”电话里头,丁恪的声音压抑得有点不寻常,像哽着什么似的,他说:“我让司机过去接你,在那之前,你尽量不要离开我们的保护范围,好吗,先生?”

张修关掉自来水开关,抬起眼眸,歪着头听电话里的声音,看着镜子里自己唇角略冷的笑意。

等丁恪说完,他什么都没回应,直接切断了通话。

烘干双手,他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对着镜子,用指尖拨开自己的额前碎发,露出完整的眉眼,反手往后,戴上卫衣连帽。然后才走出男士洗手间。

展馆区域内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都市晚间时分。

都说,生活里的幸福和快乐总是来自于不经意之间。

但在张修的生活里,已经很久没有什么所谓不经意的幸福和快乐了,只有无尽又周密的防备和规避。以至于到了现在,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任何外人的介入都会让张修觉得不自在,像丁恪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介入方式更是直接引起他的反感。

他双手插兜,深蓝色薄风衣的连帽遮挡住眉目,只露出鼻梁及以下的部位。

他垂着眼帘,穿越人来人往的架空层廊道。

灯光明亮,他的唇色偏红,衬着白皙肤色,不看眼睛和鼻梁的时候,别人很难分辨他的性别。

而有的人更过分,直接就把他认成女孩子,且不止一次。比如,这样的……

“张校花!”某一花衬衫男士从旁边休息室冲出来,“你往哪里走呢?”

张修充耳不闻,就差没干脆点塞上耳机了。

这人是于尽,一个比较聒噪的深圳富二代,但他的聒噪属性可能仅限于熟人之间。张修跟于尽相识在几个月前,目前而言彼此算得上半个朋友。

于尽是被主办方邀请来参展的,一个礼拜之前就嚷着说要来都来了,要跟张修在广州逛逛。显得像是没来过广州一样。

没得到少年的搭理,于尽追上来,“不是,我俩顺路啊,你不跟我一起?”

“我有事,”张修插着兜继续走,“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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