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9(1 / 2)

美人当前,烂如朝阳,琴声筝筝,缠绵低回,方敬哉坐在窗下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玩着酒盅却是百无聊赖,头一撇视线落在了楼下的九曲廊桥湖心朱亭里,男子一身白衣静然抚琴,恬静超脱,仿佛四周的酒色荼糜都化作了浮云虚影。

「二爷看什么看得如此出神?」女子见方敬哉心思全不在她身上,便停了下来,起身走到他身边,「难怪如画的琴声入不得二爷的耳,原来二爷的魂也给那人给勾去了。」

方敬哉回过头来,语气里略有不悦,「你既这么说,定是不愿伺候我了,那我这就让红妈妈换陌玉过来。」

听他这么说,想是自己一时语快冒犯了这位大金主,如画忙斟了一杯子酒递着方敬哉面前,扯开笑脸嫣嫣然地赔罪,「二爷您别气,是如画说错了话。这不许久没见到爷,还以为爷另有相好的不要如画了……」说着抬袖掩面,轻声啜泣起来。

方敬哉沉了口气接过酒杯搁在案上伸手将如画拉入怀中,让她坐自己腿上,替她抹眼泪,「好了好了,我和你玩笑呢,瞧你一张脸都花了,快给爷笑个,不然我可真要让红妈妈换人了。」

如画眼泪盈盈地绽开一抹笑,见她如此,方敬哉心里一窒,想起了那一晚陌玉说的话,却是不再出声。见他又看着外头发呆,如画略有些不快,素手一伸,将方敬哉的脸扳回来。

「二爷莫不是真看上了陌玉?」

方敬哉不答,掂起桌上的酒盅喝了一口,而后嘴角一扬,「是啊,我是看上他了,你吃味了?」

「二爷您又在和如画说笑了。」如画接过杯子替他斟满,「谁不知道,绮香阁上下这么多姑娘小倌,唯独无双公子是有钱也碰不得的。」

「此话怎讲?」方敬哉不禁好奇,无双公子的确身价不菲,但他也不是照样千金一夜点了他的牌,谁说有钱也碰不得的?

「二爷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真不知。」

「因为陌玉是若尘公子的人。」

「这倒是奇了!」方敬哉嗤笑道,「那个姓封的放下话了还是买下他了?若是我没有记错,这里是绮香阁不是济善堂,红妈妈养个不接客的官人,供吃供穿供住的她还倒愿意。」话虽这么说,但是和陌玉打过一次交道,方敬哉也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确实没有沾染上什么风尘气。

「陌玉身价这么高,恐怕没人会花那些银子买个二十出头再过不久就声老色衰的男倌回去。但是我私下听红妈妈说到,陌玉接过的客人不过这个数……」如画张开手指在方敬哉面前正反一翻,「自从若尘公子做了陌玉的入幕之宾后,陌玉基本没有接过别的客人,那些个慕名而来仗着有钱没地儿使的大老爷们点了陌玉的牌之后,不仅被冷脸相待,后来又都遭了些事,不是家里变故就是生意上出了问题……大家心里都明白想是若尘公子在后头一手操作的,谁叫他身后有淮王给撑腰呢。」

方敬哉听了心里堵了口气,那个有钱没地儿使花了银子受冷脸气的大老爷不就是在说他么?但想想又觉得好笑,「照你这么说若尘公子定是很喜欢陌玉咯,那为何不买了他,封家又不是出不起那个钱,放在家里总比扔这里强吧?既是真心欢喜的,想也不会在意他声老色衰风华黯淡的一日。」

原以为如画还会和他接着争辩,没想到她只是长叹了一声,从方敬哉身上起来,走回琴桌旁,十指纤纤抚过琴弦,泠泠一拨,「你我不过逢场作戏,一场欢情薄幸,有几人能是真心,又有几人还曾记得那些花前月下醉酒把盏时的允诺?」 这话,竟和陌玉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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