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归云派10（1 / 2）

玉峰藏卧云雾府，仙人急问结绿处。

离城西郊外五里远的玉岱山，上有峻峰一片，下有平畴阡陌，尤其是朦胧烟雨时分，云雾缭绕，群山隐卧，藏头露尾，如仙如画。

山下有一条石径小道直通山上的归云派，曲径幽深，草木葱郁，一入山腰，却是拨云见日，如临仙境，归云派正是立于此境之中，研修武学。

众人互通名姓后，在齐微的带领下来到归云派。派中殿堂由于年代久远已有些残破，广场面层裂缝不严，不少地方塌陷地下。但中间却立着一大鼎式金铜香炉，里面正燃着三柱高香，青烟寥寥，衬出古物的风雅四溢。

藏于云栾峰的归云派正如这青瓦白墙，虽不再光鲜亮丽，但其古色古香、严谨修学之气依然荡存，仿佛遗世独立。

踏入偏殿，齐微打开冰棺，众人见到榆真尸首，不禁骇然一震。

余子安：“这……”

齐微痛心道：“是我徒儿，榆真。”

余子安惋惜：“齐前辈节哀。”

榆真作为归云派掌门的徒弟，得其真传，本是意气风发时，奈何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齐微长叹一声，负手而立，收心道：“真儿前日一夜未归，我便在昨日清晨的时候下山去寻他，可没想到，临至山脚时，竟在深丛中发现了他的尸体。当时我已检查一番，可以断定，他是在前天晚上子时之间遭的歹人毒手。”

“那是雨停之后？”余子安思索片刻，“城西当铺的千金是在前天晚上亥时三刻雨停之前遇害，也就是说，那天夜里，妖镜前后连着害了两人。”

魏一泽心道：“城西当铺？难怪昨天白日不做生意，原来是家中姑娘遭了害。”

言方在旁嗔道：“它半月害了七条人命，真嘞好可恶。”

魏一泽此时心里非常不好受，炼邪双生镜是他设计出来的，本意只是想做好《一泽英雄传》这款游戏而已，却无意中害了这么多人。

“这妖镜从半月前就开始作案，手法残暴，来去隐匿，衙门寻了许久都未找出一丝踪迹，却不想，它竟一直被摆放在昭晴阁。”余子安侧身问道明辰，“明公子，那妖镜究竟从何而来？”

明辰：“是阁主从樾云淘得的玩物，上月十五让人送到了昭晴阁。”

“上月十五？那就没错了，上月十五正是第一起案子所犯时间。”余子安转念又问道，“叶阁主现在何处？”

明辰：“她人在樾云。”

余子安若有所思：“这妖镜既是叶阁主得来，那——”

明辰打断余子安，坦然道：“镜子虽是阁主得来，却是我让人放在偏厅，此事就由我一人承担，与叶阁主无任何干系。”

妖镜杀人，兹事体大，众人不好开解，只得沉默无言。但余子安此时却从明辰的话里想起什么，嘴里一直念叨着“偏厅”二字，恍然大悟问道：“之前张家、王家、秦家、金家几位公子小姐是不是都去过昭晴阁的偏厅？！还有程家！”

明辰回忆道：“是。”

余子安奋然道：“那就对了！一定是死者当日去了偏厅，见过妖镜，妖镜认准他们，便连夜潜入家宅，将其杀害。昨日小莲不也去过偏厅？”

齐微摇头反驳：“可真儿前日并未去过昭晴阁，他下山只是去闹市买些派中所需的物资而已。”

猜想在榆真身上得不到认证，余子安一时语塞。

“妖镜会出现在玉岱山，会不会是因为，它有巢穴在山中？”明辰突然提出猜想，众人好奇，纷纷看向他，他继续说道，“妖镜害人性命，夺人双臂，那么多双手臂，定然是有放置的地方。”

“没错，妖镜肯定是有巢穴。”魏一泽十分认同明辰的猜想，因为他最初给炼邪双生镜的设定就是喜居山洞，所以肯定是有巢穴的。

宋凌彬不以为然，否认二人：“它当时不是从镜中伸出了新的手臂，所以也有可能，手臂就在镜内，并无巢穴一说。”

明辰欲解释自己的猜想，却被魏一泽将话抢去：“齐微前辈斩去火臂时，它没有再伸出新的手臂就惶然逃走，很显然，它夺走的双臂并没有全部放在镜内，否则，它不可能不伸臂自保。”

众人回想起当时与炼邪双生镜交战的情形，的确如此。

余子安环胸敲指，推断道：“如果妖镜真有巢穴在玉岱山的话……那榆真兄弟很可能就是妖镜前天夜里杀害程小姐后，回巢穴的路上遇到的。妖镜行踪被暴露，便临时起意杀了榆真兄弟。”

魏一泽：“恩，这种可能性很大。”

话落，众人沉默了片刻。

“对了，我且还有一事不明，”齐微说，“昨日我发现真儿时，他脸上是一脸惊喜之样，今日见昭晴阁遇害的孩子，竟也是如此。”

余子安同感疑惑，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之前的几名死者中，秦、金两位小姐死时面呈惊喜之态，可程小姐与张、王两位公子却是面漏惊恐之样。”

说起死者神态上的差异，言方豁然道：“哦！头儿，我在那个镜子里头看到你之后，那火手才冲出来嘞。”

余子安：“看到我？”

言方：“对噻。”

余子安：“这又是怎么回事？”

魏一泽道：“妖镜能照人心。”

魏一泽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他，他解释道：“书上有云，明镜可鉴形，镜子若是得了灵性最能映照出人心模样，我想，死者面呈惊喜应该是在镜子里看到让自己欢喜之人，面呈惊恐……恐怕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愿见的人。”

炼邪双生镜，一面照善，一面照恶。

众人沉默，虽觉妖鬼之说不着边际，可若不是自己亲眼见过，又怎可不信。

言方会在镜子中看到余子安，是因为余子安是他最亲信之人，那榆真、小莲和几位公子小姐呢？想必，也是在镜中看到自己喜爱或是厌恶之人，一时舒心大意，才让妖镜有了可乘之机。

余子安忧虑道：“妖镜身手如此敏捷，若还能照人心，麻烦可就大了。不管怎样，得先将妖镜找出，不能再让它危害城中百姓。”

屋外已是日落山头，齐微建议道：“现在天色将晚，夜黑不利搜寻，若是遇上妖镜，也不好对付，不如我们今晚先从长计议，明日天一亮再出去寻找妖镜的下落。”

见齐微愿意出面帮忙，余子安欣然抱拳谢道：“多谢前辈愿意出手相助，衙门感激不尽。”

齐微抬手拒谢：“不必言谢，此事，在下定不会袖手旁观。”

彼时，一缕夕阳透进殿内，金光点点，暗意泛泛。余子安见状，道：“天色已晚，我等即刻下山准备明日缉拿妖镜所需之物，就不再叨扰前辈了。”

齐微：“诸位今晚早些休息，明日卯时三刻，我们在山脚汇合。”

众人一同走出殿外，余子安转身作礼说道：“前辈留步，我等就此告辞。”

齐微还礼：“一路小心。”

殿前广场很是阔大，众人走到外门还需一段路程，魏一泽一路左看看右看看，心想自己在现世的时候少有机会出去旅游，观赏古物华屋，如今终于可以在游戏里大饱眼福。

归云派中的建筑虽已累满岁月沧桑，但其造型多有神工意匠之味，又立于山峦之腰，上有流云环绕，下临绿水丛林，人身入其间，别具一番风味。

路过庭院时，魏一泽无意瞟到一间不起眼的杂物屋，门口有许多木屑、木尘，里面还放着一些木材器具，似乎是间用来做木工的房子。

魏一泽对此非常好奇，一个武林门派怎么会对木工如此感兴趣。他走近屋子想看仔细些，却听一旁的余子安突然开口道：“宋公子，在下劝你一句，莫要行逾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