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27(2 / 2)
老雌虫仍然不畏惧,他老神在在垂着一条腿在床边,面上还有些得意:“你看他跟不跟我走。”
虫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魏启见到工作桌上那只半成品雄虫,就禁不住地嘴角翘起。
——他第一天来看时‘黑发雄虫’上半身做好了,但是没穿衣服,冰冷冷地站在那望着他,眼眸里好像带着几分嫌弃。
高壮雌虫一进屋子就快步走了过去,嘴里无意识发出嘿嘿的声音,却没像上回那样毛手毛脚,他只站着看,没伸手摸,尽管手特别痒。
工作室的光线自然是最好的,各种角度的小灯也开得非常合适,将那过分白皙的身体抹上一层光晕。
“没你鲜活,感觉冷冷的。
“……”
霍星端起一杯水喝了几口,没什么反应。
高壮雌虫摸着下巴左边走走右边晃晃,频繁地去看黑发雄虫,甚至让他起个身转个圈儿啥的——
配合了两个动作的霍星抬眼就瞧见魏启笑得合不拢嘴,眼睛不住朝他腰腿上瞟,还说:“下面让我来画都行,对着这双腿我能画一天。”
霍星:“……”
黑发雄虫眉眼微冷,端着水杯侧身走了,留下高壮雌虫在他身后笑得像个傻子。
后来几天霍星明显注意到魏启状态不大对,他提前拆了绷带,身上总是冒着刚洗完澡的水汽。
“静了这么些天,活动活动筋骨呗,没多大事。”
魏启又试图将手臂搭在他肩上,察觉到黑发雄虫偏了一下在躲的动作,高壮雌虫嘿嘿笑笑,手放到了自己脸上摸了摸。
“……”
霍星微微颔首,目光轻轻扫过他包起来的手。
最初魏启给了雄父防身武器,可雄父连开都没开就被雌父打进了医院——那时刚做完任务、身上带血的他千里迢迢回去,就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雄父。
不必刻意,脑子里自动回想起所剩无几的几幅亲情画面,或许当时有血腥气加持,所以他能直接举起拳头。
他以为是雄父打不过雌父,于是没有还手的机会,为此恨得牙痒痒,整晚整晚睡不着。
直到雄父亲自将武器还给他,说这么危险的东西不适合留在自己身边——魏启现在还记得年少时期的他内心充满了愤怒与不解。
那老东西都要把你打死了,你还顾忌什么?!
怎么会有虫喜欢被打?怎么会有虫被打也无所谓!
雄父说雌父不是故意的,只是养家的压力太大。
然后魏启用命换来的大多数钱都交到了雌父手上——因为数额太大,甚至让那老雌虫染上了赌。
一个好赌的虫没有钱是更加绝望的事,雄父那段时间被打得更厉害了,到了还没嫁到虫星来的虫后也看不下去的地步。
可两只雄虫能做什么?
能一起被打。
逼着老雌虫戒赌之后,魏启回家的次数从一年两次变成一年一次、两年一次……甚至十年也没有一次。他从不回雄父雌父的信息,只当没有那个家。也极少理会哥哥的邮件,看过就是回了。
幼年时期没有反抗余地的自己,对那个家的印象是永无休止的吵闹和外面看热闹的讽刺尖锐。少年时期则是绞尽脑汁试图用自己那点微薄之力拖所有虫出深渊的妄想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绝望。
身上的伤一次比一次重,心里的痛也从愈演愈烈到了麻木、僵硬直至冰冷。
魏启清醒地感知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在乎所有事情,越来越无所谓轻重缓急。他总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家里的关系断绝了,从此他是属于宇宙的自由虫了——
但他见到那老东西的那一刻,他永远无法克制,无法容忍。
明明是一只成年雌虫该学会的东西啊,他都成年多久了,怎么还不能释怀。
魏启自嘲地笑笑——猛地出了一拳,将眼前的沙包‘boom’地一声锤烂。
训练室内回荡着喘息声。
高壮雌虫站在原地平息了下呼吸,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松缓下来,阴鸷可怖的眼神也消失了。
他漫不经心拆着手上的绷带,看着这几天累积起来的伤还未痊愈,嘴里发出一声轻嗤。
赤着脚走向外面,随意地扫了下星脑。
——半小时前,门外有个虫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