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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架着一个巨大的秋千,她坐在秋千上,脚落在地面轻轻点着。

沈司检隔着几步的距离站在她面前,忍不住问:“最近你和蒋林亭常在一起?”

南秀点点头,也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毕竟城市就这么大,有无数认识的人,偶然撞见熟人的可能性并不小,会传进他耳朵里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人怎么样?”沈司检努力把自己放在兄长的立场上,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自然。

南秀思考了一下,回答说:“还挺好的。”

“那就好。”沈司检幽深的眼底浮起笑意,薄薄的一层,没那么真切。

沈司检离开时的那副样子都被顾明月看在眼里,转头又见女儿颇有些没心没肺的样子,觉得欣慰。

看到她盯着手机点来点去,问她:“最近怎么总见你捧着手机看个不停?”

南秀低头又看了一眼对话框中的那句:想不想去滑雪?

她嘴巴比脑子快,对顾明月说:“我想去滑雪。”

顾明月闻言皱起眉,有些不赞同:“太危险了。”

但南秀从前没有叛逆期,此刻却有了。虽然妈妈表示不赞成,她还是认真和妈妈分析了可行性,决定答应蒋林亭一起去滑雪。

像这样的外出聚会,起初几次蒋林星还会同行,渐渐的就不再出现了,这一回滑雪只剩下蒋林亭和她。去滑雪之前,蒋林亭经得顾明月的同意,带南秀去配了滑雪专用的假肢,又一遍遍护着她练习。

时隔多年,南秀又在微博上分享了一张滑雪照,不过这一次没有露脸。粉丝试图从照片中找出些蛛丝马迹,猜测她是不是在暗戳戳地秀恩爱,可翻来覆去也只能看出是张普普通通的滑雪场照片。

唯一能透露她心情的是配图用了两个代表开心的表情。

时不时翻看她的微博已经成了沈司检戒不掉的习惯。

他坐在包厢的角落,垂眼盯着手机出神。到九点时,微信准时弹出消息,发来的消息没有文字,都是一张张图片。

图片清晰,角度却明显是偷拍的。

有的是南秀的笑颜,有的则拍到她和身边人在愉快地交谈,他一张又一张看完。

一轮酒喝完,大家又开了牌局。朋友想过去招呼沈司检一起来玩,却被身边的人拦住了。那人先是朝沈司检的方向看了一眼,叼着烟说:“心情不好,叫他也不会来的。”

说完后视线巡视半圈,朝离得最近的女伴抬抬下巴,示意她去陪沈司检说说话。

穿着绿色裙子的年轻女人打扮得素净,眼神微微闪烁,看起来胆子很小。她拿上酒杯战战兢兢地起身,往沈司检那边走了过去。

坐下时也小心翼翼的。她将垂落的一侧发丝挽到耳后,因为不太会说话,又唯恐得罪这种有钱人,只好闷闷地陪他坐着。

沈司检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出声撵她走。

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表情晦暗的脸上,睫毛下方的阴影显得整张脸格外阴郁。

几轮牌局打下来,牌桌上的人才发现沈司检居然走了,连带着那个陪酒女人也不见了。

“这是把人带走了?”众人面面相觑,确实没想到向来洁身自好的沈司检有一天也会从酒局上带走女伴。不过之前他是有妇之夫,如今婚都离了,在包厢中的这些人看来也就没什么守身的必要了。

“挺好的。”有人打破沉默说,“沈司检离婚之后魂儿就像跑了一样,我还以为他是后悔了,早晚要回头和南秀复婚。”

听他提到南秀,另一人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猜前段时间,我看到蒋林亭和谁在一起?”

这个话题太过跳跃,大家全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蒋林亭?蒋家跑去边境做警察那个?”打牌的几人中没有不想和蒋家攀上关系的,蒋林亭和他们年纪相仿,可惜交际圈子并不算交叉,他的职业也让他们这些恨不得黄赌都沾的二代们对这一号人望而却步。

抛出话题的人点点头:“……你们肯定猜不到,是和南秀。”

他啧啧两声,感慨道:“顾家和冯家真是厉害,女儿二婚又残疾居然还能攀上蒋家。听说蒋夫人正在发愁蒋林亭结婚的事,相亲对象安排了一个又一个,不过怎么也安排不到南秀头上吧?”

其余几人颇为惊讶,又恍然说:“怪不得沈司检想开了。”原来前妻都开始新的感情生活了,他还别扭个什么劲儿。

沈司检离开会所后确实将陪酒的女人带上了车。他沉默地开着车,副驾驶位坐着的人不敢主动开口,直到车子急刹车停在酒店外,才听他漫不经 心地问:

“带身份证了么?”

女人犹豫了一下,缓慢点头。她一直用力攥着手包,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睛也不敢乱飘,将眼神固定在前方摆放的一个和车内陈设风格完全不搭的卡通摆件上。

摆件是个跳芭蕾舞的小兔子。

沈司检却转过头没有再看她,淡声说:“进去吧。”

他并没有一同下车的意思。

女人先是愣在了副驾驶上,然后连声应“好”,推开车门站在路边。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看着他冷淡的侧脸慢慢从自己眼前消失。

沈司检僵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先是恍惚,随即又感到一股自厌的情绪漫上心头,因为方才想放纵的念头而觉得自己恶心。

启动车子后,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四处走,高架桥上的灯连成光线,忽明忽暗地落在他眼中。

第28章 断腿的偏执女配9

沈司检夜里开车出了车祸。唐琼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心脏一紧, 手上拿着的茶杯都摔了,耳朵里也跟着嗡嗡作响。

好在沈司检的伤势并不严重。夫妻两个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他仰躺在病床上, 人还是清醒的,脸色发白,侧脸被划出不少细碎的伤口,除了有些狼狈,万幸胳膊和腿都还完整。

这么晚出的事,唐琼还以为是他酒驾了,结果出事的原因是雪天路滑, 他开车时又走神, 躲闪不及才会和迎面过来的一辆失控汽车相撞。他的伤比对方还要重一些,骨裂的腿上打着石膏, 唐琼坐在床边心疼得厉害,责备说:“整日魂不守舍的,现在出事了知道疼了吧?开车还敢走神, 真是不要命了!”

沈司检任由她骂, 将手搭在眼睛上, 遮住头顶的灯光。

“我来的路上还以为你又喝酒了,很怕你想不开。”唐琼不确定他开车走神是不是因为南秀,但也不影响她借着这次机会开解他,“妈妈之前一直支持你主动一点将秀秀追回来,但要是她真的没那个心思了, 你也学着放下吧, 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我听说秀秀现在和蒋家的儿子接触着, 说不定哪一天两人就成了。”

沈司检没有说话, 唐琼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刚准备继续说些什么, 忽然看到一滴眼泪从他手底流下来,浅浅的泪痕一路滑到耳边。

小时候儿子就很少哭,自从成年后她更是一次也没见过。唐琼在心里叹气,温声劝道:“住回家里来吧,骨裂也不是小事,住在家里也方便人照顾。”

虽然嘴上劝儿子放手,第二天唐琼还是给南秀打了电话,想撮合两个孩子最后一次。电话接通后她犹豫了一下,开口时声音透着疲惫:“秀秀,司检出了车祸,有时间来看看他吧,好么?”

南秀接到电话时有些发怔。就算她在那段婚姻里受了再多的伤害,离婚后也从没有诅咒过他,不过听说他车祸骨裂同样没有心疼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是彻底放下了。

但她没有拒绝唐琼阿姨的请求,沉默后应道:“好。”

顾明月听说沈司检遭遇车祸的事后脸色也变了,“车祸”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听到的词,得知他没出什么大事,才舒了一口气。她也没阻拦女儿,知道女儿是出于同情才答应唐琼去医院看一看沈司检,而她就算对沈司检再不满,那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他住了院不可能不过去探望。

第二天母女俩一起去了医院。

南秀推开病房的门,看到沈司检正靠坐在病床上。

唐琼见南秀来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过来看着顾明月的眼里带了些恳求,顾明月心一软,也就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安静。

“要吃苹果么?”沈司检率先打破沉默,问她的时候就已经将洗好的苹果拿起来了,低头开始细致耐心地削皮。

病人给探病的人削苹果,这个场景很多年以前就在两人间发生过。当时沈司检因为肺炎住院,南秀每天放学都会背着书包跑来看他,某天心血来潮想给他削苹果,结果动作生疏,沈司检生怕她用刀把自己划伤,只好无奈接手。最后苹果也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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