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2 / 2)

  而自己在韩鸢手上看到的那一条血纹,笔记上记载,正是孕煞才有的标记,为什么他们抓的那个煞物会发疯了一样挣扎,此刻也有了答案——它只是在找妈妈。

  实验楼夜里的啼哭,唱着戏曲的戏服女人,日复一日演着一段被改编得面目全非的戏曲……终于在此刻,有了答案。

  蒲炀回忆着在实验楼的那晚的每一个节点:“所以实验楼的19号房间是你的幻境?”

  “是吧,用了个简单的脱壳术,我可是制造幻境的一把好手,”黄鸢笑容诡异地放大,声音越来越轻,逐渐从他耳边远去:“就好比现在,蒲老板,体验一下吧,我的本事。”

  悄无声息间,蒲炀睁眼,已是另一番光景。

  “公子入堂几何问?原是小女不懂情爱,也不懂痴恨……”瓦房中庭,陈旧的八仙桌上摆着台收音机,婉转抑扬的戏曲从中间传出,旁边立了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

  “末了飞鸿一片自天扬,我许你满身荣华与名利——”

  “阿鸢,快出来,国昭来了!”一个面容青涩,衣着朴素的女生探出脑袋叫了一声,声音转眼就跟着春风跑远,“趁着这会风正,别耽搁。”

  被称作阿鸢的女生亮着嗓子应了声,然后才小心翼翼敲了敲书房的门:“哥,我先出去了?”

  里面的人不知在干什么,并没有答话,阿鸢踌躇半晌,抿着嘴唇推门而入:“哥你听到——”

  “滚出去!”处在变声期的男生粗暴地打断她,眼睛里盛着怒火,“谁准你进来的?你没看我在复习吗?”

  外面的人没了声响,再过一会儿,那扇木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蒲炀看着桌上的复习试卷,知道他这是入了黄鸢自己的幻境,而他待着的这副身体,应该就属于黄城。

  只是看不出来,他们兄妹二人的关系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好。

  黄城对这个唯一的亲人似乎并没有倾注太多情感,没有半分好脸色不说,黄鸢要是不叫他,他能在书房里呆上一整天。

  桌上的各种复习试卷满满都是笔记和纠错,书本被翻磨了边,书房正对重重叠叠的高山,黄城偶尔会停下笔,望向延绵不绝的高山,然后又一次下定决心,埋头学海中去。

  他一定要走出这里。

  黄城不喜欢青山村,从他明白不仅要自己养活自己还要养活一个妹妹开始,村里的孩子都是野孩子,身上常常带着很恶心的黑黝黝的泥巴,男人女人坐在一起的最大乐趣是编排别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发散出令他作呕的气息,他曾经在月光下看见隔壁的农妇和单身汉苟合,那个女人的儿子他认识,叫周国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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