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世界的背面(1 / 2)

陌生的天花板,白得刺眼的LED,是我睁开双目后,首先看见的事物。待我脖子能够转动,才对整个房间有了更多的观察。

那是约莫边长六米的正方形,唯一的病床在房间正中,我的左手边和前面是一堆闪着绿色,白色,功能各异的医疗器械,除了好认的心电仪和空着的输液瓶,其它的仅凭外观很难推测用途。右手边墙壁中间偏右一点是一扇白色的金属房门,电子锁上闪烁的红灯,清楚地表达了上锁的讯息。门边上是两个白色的靠椅,靠椅的侧上方则是一个写着各种参数的显示屏,具体写着啥,就不是我的视力可以企及的了。

加之身上的白色T恤和长裤,我合理地怀疑房间的设计者是不是有什么白色强迫症。

由于脖子以下的四肢和器官暂时都失去了和大脑的联系,我没法一开始就起身研究四周的摆设。在恢复知觉前,我只能祈祷自己不是高位截瘫。

身体无法行动,我自然而然地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进了这类似ICU的病房,但不出意外地,俗套的剧情出现了——失忆,还不是简单的一刀切式地失去了所有躺在这之前的记忆,而是我作为“我”存在的一切讯息都消失了。

我记得勾股定理,记得《蒙丽娜莎》,记得有什么傅里业变换,泰乐展开,甚至可以想起自己上顿饭吃的应该是九块钱的炸酱面,总之是很多客观的,不涉及“我”的讯息。

但除此之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起任何与自己有所联系的人和事,以及确切的地理,历史和社会信息。就比如我不知道《蒙丽娜莎》的作者,也不知道傅里业,泰乐是人名还是地名,还有就是我的姓名,家世,社会经历等等。那碗炸酱面也只记得是某个熟人带给我的,至于他,或者她的身影,则是模糊不清的。

虽然我一开始猜测是自己海马体的某个特定区域受到了损伤,但结合周遭的环境,这种精准的失忆很难不让人有一些更加负面的怀疑。比如我可能不是个病人,而是某个大脑实验的试验品,这一身白衣白裤,实在是太像一只小白鼠了。

在我推测各种可能的时候,旁边的房门后传来了动静,随着智能锁的灯光变绿,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中年女士推门而入。

“身体有什么不适吗?”一种慈祥的声音传来,可惜是我听不太懂的英文。

“oh,额,Iamfine,thankyou.”虽然已经不记得为什么英文叫做英文,但脑子里还是能搜寻到这些简单的应答。

然后她又叽里咕噜说了好些话,大部分我是一知半解,大概意思是我的身体状况不错,还有一会谁谁谁要来见我。

我只能一直OK,YES地去应承,然后看她关门离开。因为语言的贫乏,我没法去主动提一些问题,继而从她口中获得什么有用的的信息,但从她较为温和的态度来看,至少能相信自己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随着时间的流逝,肢体慢慢恢复了感觉,经过一段时间适应,确认了自己没有少某个身体部件,肢体活动没有异常,似乎只有记忆层面受到了影响后,我紧张的情绪多少缓和了一些。

等到有力气起身,抱着侥幸心理,扶着墙去门边,看看房门是否锁牢。我本来就不抱希望,看到门锁上方有着验证指纹或者卡片的区域,就象征性地把拇指拿上去试了一下,震了一下后,红灯还是红灯,便悻悻然原路返回,刚在病床上坐下,门后又传来了动静。

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我的心立即咯噔了一下——先进来的是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特种部队那种。黑洞洞的枪口虽然没有正对着病床,但依旧吞噬了我的镇定。即使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但我可以确信这是自己离枪械,离士兵最近的时候。我之前的担忧到底还是应验了,这里确实不是个正经医院。

随后进来的是两个男人,一个是带着面具,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他的头发是花白的,所以可以作此判断)另一个则穿着黑色的制式服装,带着金框眼镜,标准的西方面孔上写满了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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