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自乡亲的“关怀”(1 / 2)

来女和根子,也就是巴娃爸和巴娃妈从医院回家的第一天,云娘就闻着味儿来“道喜”了。

她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妇女,形象阔气,昂首挺胸,常常斜着眼睛,嘴里叼根烟。那个年代,一位老妇女能识字就是很了不起的,她因此进了村委会,成为了一名村干部。

说是来“道喜”,不用张嘴,巴娃爷爷就知道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眼见着她来,巴娃妈一溜烟钻进了房间,开始了漫长的月子生涯。

因为男人来女在说亲之前,母亲去世,所以这时节的巴娃爸需要自己伺候老婆坐月子,还要照顾着自己的瞎眼老爹,庄稼地里的活儿也是不等人,忙忙碌碌的同时,最担心的还是云娘三天两头地来“问候”根子的身体。

自从巴娃奶奶离开,巴娃爷爷就瞎了眼睛,只能隐约见着人影和光亮。但这不妨碍他超强的听力。

这一天,云娘又趁着巴娃爸下地的空隙,溜达到门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陪着笑脸,“天生叔,您坐着呐,今天太阳好哈!”

爷爷曾经也是上得了台面的人,尽管心里不乐意,好歹招呼着:“啊!晒晒,人老了怕冷!”

“多晒晒好,根子娘俩好嘛?”云娘把手中的烟叼到嘴上,忙抽出一根香烟往爷爷手里塞。

爷爷一甩手,没好气地说:“我不抽纸烟,没你阔气,我抽黄的。”说着,从腰带上扯下一根自制的竹根烟斗,然后又从怀里摸索出一个铁盒,打开,用拇指和食指捻出一点黄烟叶,搓一搓,塞进了烟斗口,点火,青烟徐徐,爷爷猛吸一口,再缓缓吐出,顿时烟雾缭绕。

然后,就是长久地默不作声,时间像缭绕的青烟一样有形无声,任云娘如何搭讪,爷爷只用心用力地抽他的老黄烟。

云娘悄悄离去,爷爷确定她是走了的。

然而,爷爷的耳朵告诉他,或是嗅觉也不一定。那老太婆又悄悄折返,想迈过爷爷坐着的门槛,偷偷潜进房间去找巴娃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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