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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灯将整座地宫照耀得如同白昼,一条小道连通阶梯与高台,广场两边都是至死都在跪拜的尸骸,仿佛一个个朝圣的灵魂。

“这次有点麻烦了。”姜胜雪眉头微皱,暗中庆幸这次任务是自己和已经成长的荆雾崖、陈烽火一起执行,那些数术门的同行若是下来,只怕不仅帮不到什么忙,还要扯后腿了。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在二十米高上方的高台顶端投来的强大威胁令她寒毛直竖,某个强大的邪灵正沉睡在此地。

林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法言语,直到发现姜胜雪跟提着一袋垃圾似的要将他提到上面去,他才彻底慌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他意识到自己今天可能真的会死,强烈的恐慌感如针扎一样刺在他的肠胃上,令他几欲呕吐。

荆雾崖挑眉:“喂,小老弟,你不是死士吗,这么怂丢不丢脸你们巴别教的脸?”

林雨惨白着一张脸,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不怕……我只是、只是……呕,被晃晕了……呕。”

被深度催眠久了,再加上炎国那些反邪|教教育,林雨在恢复记忆的刹那,就下意识将巴别教划分到了邪|教的行列。

更遑论荆雾崖和姜胜雪一直以来表现得都过于强势,那些埋藏在林雨心底的对巴别教的忠诚和无畏,统统化作了吹胀的气球,轻而易举地便炸裂了。

人类,长期在吃喝无忧的和平生活中,怎能不懈怠?好日子过多了谁还想死!

人家炎国正统玄学界这么吊,打巴别教就跟痛打落水狗一样,你拿什么跟人斗?

林雨甚至认为《恋狱》之所以会放在这座海岛举办,也是玄学界蓄谋已久,等着看他们巴别教跳进来主动露馅。

炎国玄学界,真是恐怖如斯!

“妈,这座棺材现在该怎么处理?”荆雾崖非常顺嘴地叫了声姜局。

姜胜雪:……

姜胜雪淡漠的视线对上了林雨的眼睛,仿佛在说“生或死你自己想怎么选”。

“我、我只知道里面沉睡的是一位水神,这个棺材需要用血祭打开,痛苦绝望的灵魂是它的养料。”林雨哀求地拜拜手,“荆哥,看在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份上,你们放我一命吧,我可以为你们做事,你们只要不让我去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反派被抓后总是这么说。

荆雾崖状似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嗯……这可如何是好呢,你都求我了……”

在林雨忐忑的心跳中,荆雾崖恶作剧地一笑:“那我就暂时放你一命吧~”

林雨愣了愣,眼泪猛地喷了出来,跪在地上抱着荆雾崖的小腿:“多谢荆哥!你果然是好人啊!”

“那是,物尽其用嘛,你死了就只是死了,你的器官难道就活活浪费了?人只有一个肾也能活,还有角膜,还有……”荆雾崖嗓音里凝聚着恶意,林雨悚然而惊,觉得他是认真的……

“哈哈哈~不开玩笑了。”吓人就是快乐,荆雾崖微微侧眸,笑得嘚瑟,语气满是调侃,“戏看够了吧?没有如你所想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这是在跟谁说话?林雨略一愣神。

下一秒,黑棺的棺材板被一股爆破掀飞。

水神的棺材板炸了!

荆雾崖看透了林雨的想法,没好气地说:“他算哪门子水神呐,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货色,也胆敢称神,埋汰谁呢?”

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的是一个没有躯体的海藻头,流着绿色脓液的眼眶,长着参差利齿的巨口,被水泡到惨白发胀的皮肤,无一不在昭示着这玩意儿与“神”一点关系都没有。

“渎、神、者!”

海藻头漂浮在半空中,恶毒地龇牙咧嘴。

荆雾崖试探性地打出一根黑荆棘。

“嗤”的一声,黑荆棘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海藻头,并将它绞成了碎块。

竟……如此脆弱?

正当荆雾崖纳闷的时候,黑棺中忽然探出了大量的头发,浓郁的雾气渗透开来,短短三秒钟时间,便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将整座地宫笼罩。

荆雾崖和陈烽火倒还好,但姜胜雪和林雨的气息却是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这雾令我十分不适。”陈烽火果断附身到荆雾崖身上,“这雾的构成成分主要是怨气与阴气,怨气浓度比那等经凶戾之地更甚,我一介鬼身处在其中,心智容易受到影响。”

荆雾崖倒是觉得还好,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姜胜雪,再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黑荆棘再度出击,替代荆雾崖的肉眼探查起周围的环境,但这一查,他便愣住。

高台、地宫都消失了。

脚下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松软的泥土,一阵含着海腥气的阴风袭来,将浓雾吹散了一些,血月穿透而来,将目光所及之地都染上一分血色。

血月……

这里是血月界?还是另一处受到幽冥血海影响的地方?

荆雾崖低头看向手机,神色微变。

竟然显示信号外,噩梦影院app多项功能禁止,包括梦管家也出不来了……

难道他们真是穿越了?

“又到了给海神选新娘的时候了。”

“这几年多灾多难啊,海神都娶了九个了,岛上适龄的姑娘都快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竟然有人?

荆雾崖面色怪异地沿着黑荆棘的指引,走到了那两个嘀嘀咕咕交流的人身边。

他们穿的都是早已过时的衬衫和短裤,不能说时尚,只能说非常老土,但时代背景至少不是距今一百多年前。

“我说,你们两个是岛民吗?”

有硬实力加持,荆雾崖也懒得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刺探,直接开门见山。

“你……”那两个岛民身材矮小,也就一米六,眨眼看到又高又壮跟座倒三角小山似的荆雾崖,像是看到了个怪物,撒丫子就跑。

“有外人过来了!大家!快把人拿下啊啊啊啊啊!”

“是海怪!海怪上岸了啊!!!”

荆雾崖战术后仰。

卧槽,这些人真是没有礼貌,他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帅哥竟会被当成海怪?

怎么着也得是鲛人吧!

陈烽火见到荆雾崖吃瘪,不禁轻笑出声。

“还是尽快将他们拿下吧。”

荆雾崖哼了哼:“夫君所言极是。”

黑荆棘分化作两条长鞭,荆雾崖有意识收敛了尖刺,将两个岛民结结实实地捆在了一起。

“啊啊啊啊啊——!!!”

“妖术!是妖术!!!”

“爹啊!娘啊!我要死了!”

两个岛民哭天抢地,嚎得九转十八弯,浮夸程度都给荆雾崖看笑了。

他阴恻恻地眯起眼睛:“再叫一声,我就让你们做不成汉子。”

凡人的尖叫在一秒钟之内噤声。

果然,就算是非人类,只要是个正常男的,都会怕噶唧。

荆雾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俩岛民粗糙的长相,黝黑的皮肤和长满茧子的双手,这很明显是在海岛上讨生活的样貌。

“我问,你们答,多余的别说——首先,这里是哪里?”

岛民颤颤巍巍道:“这里是荫鸣岛,树荫的荫,虫鸣的鸣,我们世代人都生活在这座岛上。”

荆雾崖记得现实里的海岛是没名字的,就算有,也不会叫这个。

“我听说你们这座岛上多灾多难,所以要给海神娶新娘来平息灾难?”

两个岛民点头如捣蒜。

荆雾崖:“现在岛上已经没有适龄姑娘了,你们在这里过不下去,为什么不到外面去?”

岛民恐惧地说:“外头的人都坏,我们村长带着几个哥们儿去到外面过,也带回过几个娘们儿,给我们开枝散叶。”

荆雾崖眼底流露明晃晃的厌恶。

邪|教祭祀,人口拐卖,而且这些岛民丝毫不为此感到耻辱,看来整座岛的人都烂掉了。

他们会是广场上那些尸体吗?

荆雾崖无法确定。

荆雾崖:“算了,你们两个的家在哪?先领我们去村里转转。”

两个岛民心不甘情不愿地照做,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想要趁着人多,将荆雾崖给拿下。

他们村子里那么多人,而这个大块头只有一个,他们哪里会打不够?

真是脑子都长在腱子肉上了!

两个岛民可不愿承认他们这么腹诽荆雾崖,多少是嫉妒心发作。

距离村子近了以后,雾似乎散得更快了些,里面人影攒动,高低胖瘦各不一样。

两个岛民忽然开始大喊:“快来人!有海盗要来我们村子抢劫了啊啊啊!我们快杀了他!!”

霎时,原本平静走动的岛民们相识被摁下了暂停键,齐齐向荆雾崖看去。

“……啧。”荆雾崖幽幽叹了口气。

岛民们纷纷回家拿起农具,荆雾崖摇了摇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绑着的这俩货。

“我看你们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红轿子晃啊晃,海神迎娶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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