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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觉得如何?」一曲终了,阮七问道。

「这戏文,我在雅国时也曾听过片段,」雁双翎压下心中震撼,微笑道:「虽不知是何故事,但这曲调甚是优美。」

其实,她是不好意思说她看过全剧,因《牡丹亭》在雅国宫中被视为禁演的淫词艳曲,还是某一年她偷偷溜出宫外,在民间梨园才得闻全曲。

「公主喜欢就好,」阮七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那么接下来这一个月,就请公主跟随这位梨园女师傅学会此曲吧。」

「什么?」她一怔,「要我……学习此曲?」

「公主有何为难之处吗?」见她似有犹豫,他解释道:「方才你问在下关于太子的喜好,如今在下便告诉你,听闻太子最爱听此曲。」

「可是……」雁双翎仍有疑虑,「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短短一个月,我哪里能学会呢?」

「精通虽不可,但终归能学会些皮毛。」他坚持道:「就这么几句,每天勤加练习,听上去顺耳即可。」

「可我堂堂一个公主,岂能学这些三教九流的作派?」她虽要助皇兄复国,却也不能伤了尊严啊。

若是逝世的父皇母后知道她学习此等禁曲以讨沛国太子欢心,想必九泉之下都不能瞑冃了吧?皇兄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的。

「公主这话就迂腐了,」阮七摇了摇头,反问:「敢问公主,难道不认为这是好曲?」

「曲是好曲,可是……」

「认为这是好曲,却闪怕被视为三教九流而嫌弃,岂非本末倒置?说来《诗经》也是古人四处采风而集成,说的都是民间风情、俗事凡人,但连孔子都认同且参与删修,难道公主也要把孔子视为三教九流之人、将《诗经》视为三教九流之作?」阮七讥讽道。

「《诗经》已流传千年,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学唱曲这事实在跟她自小所学相悖,她一时难接受。

「那么公主何以认为此曲不能流传千年?若千年之后,它也如《诗经》一般被人推崇,公主还会怕伤及尊严吗?」阮七睨着她,直言点出她为何迟疑。

「可是……」雁双翎心里始终迈不过那一道槛。

「公主还请仔细想想吧,」阮七难得脸色拉下,「入住我静和庄时,在下就曾对公主说过,凡事还请多听在下的建议。公主若不听,在下恐怕也帮不了公主,公主还是及时离庄为上,另请高明相助,以免耽误时日。」

他生气了吗?呵,看来阮七公子的脾气也不小。说来她也不是不想听他的,只是得好好想想。

所以她应该怎么办?真的另找高明相助?别说找不找得到,就算真的另有高明,时间也不够了吧……

「公主请再想想吧,」阮七起身道:「在下还有别的事要忙,不能多陪公主了。抱歉。」

话音刚落,他已经挪动步子直往门外去,头不曾回。

或许,他没有动怒,只是觉得在她身上不值得再花费时间。也对,她这样一个流亡之人,还不肯听他安排,实在不识好歹。

雁双翎怔怔地坐着,方才还觉得清洌的茶水,此时喝来却觉得苦涩。

「公主不要介意,」董嬷嬷上前送茶点,微笑道:「我家公子还年轻,有时候难免会有小孩子脾气,待人终归没那么周到。」

「我没在意,只是……」雁双翎亦笑道。「有些事得多想想。」

她该不该答应呢?要讨沛国太子喜欢,难道只有这一条出路?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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