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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双翎挑高眉头,「何来此言?」

那妇人又道:「因这院中开满了凌霄花,我们公子或许是为了替贵人寻个好兆头,才特挪此院给贵人。」

凌霄花?凌云之志?那倒是,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对女子而言,当上太子妃如同步上青云—用这形容她心中所愿的确恰当。

怪不得,她还想为何独独安排她下榻此处,看来那阮七公子真是心思缜密之人。

思及此,雁双翎不禁露出苦笑。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真是对的吗?

「嬷嬷像是在这庄中待上许多年,颇为熟悉的样子,看来小女子在此作客的时日还得跟嬷嬷多加请教了。」雁双翎岔开了话题,寒暄道。

既然弄不清阮七公子的心思,从他家下人身上打听一二,指不定也可探得一些事。

「老身自幼居住于此,这院中的凌霄花还是老身儿时亲手栽种的呢。」

「哦?」雁双翎颇为惊讶,「那可真是难得了,这花儿竟养了这么多年。」

「凌霄插枝便可存活,就算当年的主干已不在,分插的枝叉也能生根继续活下去,所以一直养了这么久。」话落,顿了顿,妇人似意有所指的说:「凌霄花即便有凌云之志,也得经得住冬季苦寒,耐得住夏季暑热,方得花开。」

这番话,听来颇有寓意。看来这位妇人并不只是一个种花的老婢而已。

「这凌霄阁中,从前也住过客人吗?」雁双翎问道,又补充,「小女子是指似我这般有求于阮七公子的客人。」

「那倒未曾住过,」那妇人笑道:「从前那些女客只在蔷薇阁、幽兰阁等处居住过,这凌霄阁原来是阮家小姐出阁前的居所。」

「阮家小姐?哪一位阮家小姐?」雁双翎怔住,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可是闺名凤至的那位阮贵妃?」

她曾听闻阮家出过一位贵妃,当年的阮七公子,也就是阮公子的祖父为沛后编撰美人榜之后,沛后顾念阮家恩情,后来便将这位阮小姐指给自己的儿子为侧妃,而那儿子便是如今的沛帝,阮家小姐则成了阮贵妃。

「正是。」妇人点头道。

「那么算起来……这个阮贵妃也算阮七公子的族中长辈了?」雁双翎好半晌才理顺其中关系。

妇人笑而默认。

见状,雁双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家公子真是厚待我了,竟许我住进当年阮贵妃的闺阁,于我真是莫大的荣光。」

「大概是因为姑娘与当年的阮贵妃一般,都有着凌云之志吧。」妇人道。

「我哪里算得上有什么凌云之志呢……」雁双翎忽然心生忧思,低声道:「不过为了兄长罢了。」

自父皇殡天后,雅国便被大将军呼兰拓执掌了内外朝政。呼兰拓假意辅佐她的兄长雁关弘为帝,实则是以她兄长为傀儡,藉此操纵朝政,并为其与党羽进一步篡夺帝位争取时间、养精蓄锐。

她经历万险,才在兄长的暗助下逃出雅国,四处流亡寻找可助他们兄妹之人。然而,谁又愿意多管闲事呢?

她想,惟有当上沛国太子妃,得到太子的宠爱,才有可能藉沛国的强大兵力讨伐呼兰拓。

而能顺利当上沛国太子妃的惟一快捷方式,便是成为阮七公子美人榜上的一名。

个中艰辛,她不想对外人道,也不求外人能够理解,权把她当成一个贪恋后宫妃位的虚荣女子也罢了。

那妇人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雁双翎的低语,径自道:「老身与贵人既然相遇,也算有缘,再者贵人待人谦敬有礼,明知老身是下人还如此和善,老身实在感动。若是贵人像从前那些住在蔷薇阁、幽兰阁的女客一般,见到老身只会大呼小叫,甚至斥责老身随意进出庭院,那老身是不会跟她们多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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