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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下得楼来,伙计们就被来客们围着问话,好几桌吃饱还赖着不走,要不就点了香片加盘花生豆,打算撑到楼上分出胜负。

“听说穆少跟珍爷要好了,秀爷不允。秀爷一拳打下,穆少就这么一手挡上,两人说着说着就决定赌酒定输赢。”

“要咱是秀爷,咱也不允啊,两个大男人好在一块儿成什么事?之前城里疯传,说‘广丰号’穆大少其实是女儿身,啧啧,瞧那一举一动跟个公子爷没两样,哪里像女孩儿家?肯定误传!”

“肯定是女的,方才满大街都听到珍爷在二楼大吼,吼着要娶穆大少啊!欸欸,秀爷不能这样,棒打鸳鸯也太缺德,这是何必?”

“有胆对秀爷说去啊,你闵三敢说,咱赵伍就在‘富玉春’请你吃大席。”

“哟,说话戳人吗?别以为咱不敢!”拍桌。

“那去啊去啊,说去啊——”同样拍桌。

“好啊我说,我就说啊,等瞧见秀爷我便说!赵伍,咱闵三还吃定你了!”更用力拍桌。

一楼大堂吵作一团,楼上雅轩里的“对战”更令人无法省心。

游石珍拉来椅子硬凑在拚酒的两人中间,很头疼地看顾。

“……秀爷,这是第九坛,我喝第九坛……你、你才第八,你第八……”向来洁白的袖口被拿来拭嘴拭得尽是酒渍,穆容华也不管,俊脸浮嫣,浮得她脑袋瓜像也浮动起来。

但,不行,她要赢,她一定要赢。

挺起腰板,深吸一口气,她举坛再饮。

“穆大少,没想你算数这样不好,我这是第十坛,你输我三坛。”游岩秀话说得相当清楚,杏目却隐隐见血丝,不若平时清澈。

“呵,你算数才不好,还是想欺敌?你、你醉了,算错了……”努力再灌。

“你才醉,你输了,我没醉,我赢了。”

“我才赢,是我赢……一定要赢、要赢……”打了个酒嗝。“……我一定要……”眨眨略蒙的眸子,费力想着游石珍方才挨揍时嚷的话,那话嚷得响亮亮,撼动她心窝。

啊!她记起来了。“我要娶穆家大少,我要……要娶穆容华,秀爷,我一定要赢……”

游岩秀在笑她。

哼,她才不理会。咕噜咕噜再饮,第九坛见底,再开一坛。

待她确定赢他,换她笑给他看!

“都别喝了!”

暴躁低喝,珍二爷决定自己当真受够了,引以为傲的耐性逼至临界之点。

他倏地立起,动作太大还把椅凳弄翻,左掌抢下秀大爷手中的酒坛,右掌扣住穆大少正要摸向第十坛酒的手。

“再喝下去我……我翻脸!”他从未要胁过兄长,头一回启口难免小结巴。

游岩秀笑得露白牙。“请问咱们家二爷,想怎么翻脸?”

穆大少见秀爷撩袖攥拳,以为对方又要动手,未多想,身子便似扑腾野马骤然跃去。

她一手犹被珍二扣住,只余一手能自由发挥,瞬间五指已揪住游岩秀襟口,使劲儿提扯,龇牙咧嘴——

“你再揍他,哥哥我就揍你!”

游岩秀仍笑着。“请问穆大少想怎么揍我?”

“就这么揍!”穆容华没真的揍人,却揪着人疯了似狂摇。

砰磅——

匡郎郎——

结果游石珍没翻脸,他翻桌了。

天地良心,苍天为证,他绝非故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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