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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往中原运送奇珍香料的船只遭海路拦劫,雷萨朗前去接应时已然不及。

海贼劫货便算了,所有船工竟无一幸免,包括当年追随他出海的两名兄弟。此仇定然要报,追踪查访两个多月,好不容易才知对头名号,却苦于迷雾海域间方位难定,屡屡寻不到过江龙巢穴所在。

游石珍恰在此时与胡人汉子们搭上,既有共同敌人,自然能成盟友。

而话说真格,若非有他这般方向感绝佳、追踪能力超群,兼能轻易融进任何群伙的盟友,雷萨朗要拿下过江龙这一窝,怕还得费个三年五载。

道上行走自有规矩,血债血偿方为正义。

过江龙既死,树倒猢狲散,众人死的死、逃的逃,那些不及逃走的手下落进雷萨朗手中,穆容华不想去猜那些人的下场。

至于与过江龙混在一块儿的小国舅爷……穆容华只能蹙起眉心叹气。

“伤春悲秋个啥劲儿?该叹气的是哥哥我吧?”

男人不满地低吼,把挨在榻边帮他拭发晾干的穆大少一把扯来,压在身下。穆容华没做任何抵拒,躺平下来,她探指摸摸他较以往显瘦的面庞。

前夜大乱,他受伤昏厥,雷萨朗的人马接掌一切。

他们被安置上船,接着又忙替他祛毒裹伤,而后楼主接受她“代偿”之请,当时天色早已亮透,随即是他赶来阻挠,再加上雷萨朗搅局……整个午前就那么闹哄哄的,闹到她遭楼主强吻,两个汉子气跳跳拔开自个儿女人,各自带开,乱象环生了大半日终于平息些。

他是气昏头了,加上金针祛毒之后根本没好好休息,午后一觉,足足睡上三个时辰才醒。

醒后,他气血大畅,蛇毒余症尽去,而她早为他备妥一大桶清水,还兑好了热水供他浴洗,把那头染黄的发净回原本的乌青。

她的眸光专注,眉色沉吟,游石珍被看得脸皮微烫,侧着脸去挲蹭她的手。

“叹什么气?”他闷声再问。

其实还想板起脸的,觉得她太欠教训,竟想代他偿债去?!

她外表再如何“大少”,底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随便给人看了去,这行吗?!成吗?!对吗?!

但,这家伙干么沉沉郁郁的?他思绪一掠,遂撇嘴道——

“是你家行谨族弟又怎么了?”

穆容华被他眯目皱鼻的怪样逗出一抹浅笑,后又正正神色。

“午后我过去行谨那儿探望,扑了空……他人在软禁伦成渊的那间舱房里。守在门口的人说,行谨已进去好半晌。”

“你担心什么?”

“我没担心。我只是……”只是如何?她一时间寻不出话。

“你何须担心?”

“我说我没担心的,只是……就只是……”她望住他,颤动瞳心映着他的脸,如同自己映在他黝亮眼底,那样的她迷惑徘徊、沉吟不定,但她因何忧虑?

感情之事向来由心不由己,她不都彻底体会了,真要发生,谁能挡住?

感情之事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行谨若想亲饮那一口,是好是坏、随喜随忧也只有他自己能懂。旁人操什么心?她还能替他多想什么?

她自个儿的情债都还偿不完呢……

捧他的脸,她微挺上身亲他宽宽的嘴,低声呢喃。“没担心了,真的……”至少能做到顺其自然、旁观守护。 “哼,只担心别人,都不知心疼我。”吻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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