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行路难(2 / 2)

栾布平定齐地叛乱后,还军与攻打赵国的郦寄会师,水淹邯郸城,邯郸城破,赵王刘遂自戕,七国叛乱平息。

梁王刘武欣赏桥秉,拜为梁王门客,桥秉及冠之后,得字连承,有勇武果敢之名,后被朝廷辟除,为丞相府法曹。

景帝驾崩,太子刘彻即位后,丞相几经废立,在中间运作之下,桥秉由丞相府法曹升迁至甘泉宫卫尉丞。

甘泉宫是在咸阳新起工的宫殿。

彼时新皇登基一年,桥秉正为而立之年。

升迁卫尉丞不足一月,新皇令张骞出使西方大月氏,求联合以夹击北方匈奴,并指名桥秉,匈奴人甘父在内的共百余人同行护送,路线是从河西走廊入西域寻找大月氏部,此时队伍刚进入河西走廊。

这样一份记忆出现在“卫尉”脑中,再结合之前那位使君的话,这么说来自己便是桥秉,那位使君便是奉命出使大月氏的张骞。

但他却疑惑不已,因为与此同时,另一份记忆也逐渐浮现。

那个记忆中的他,三十岁正当壮年,是一个工程招标代理顾问,因为职业出差需求,长期在中亚西亚等地区工作往来。

早年也在国内工作过两三年,对国内和国外一些地方的地理历史以及相关政策有一定的了解。

家庭方面,有妻子和一个儿子,儿子刚上幼儿园,由于长期出差不能照顾家庭,与妻子的嫌隙颇深,隐隐有婚姻破裂的迹象,但因为各种原因双方都不曾主动开过口。

而且作为家中的收入来源,工资大部分都会交给妻子保管,出差在外却过得很是拮据,经常被同事和生意伙伴嘲笑为妻管严。

最后的记忆是在中亚某国边境一辆驶往施工工厂的大巴车上,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丢失了画面。

这是穿越了吗?桥秉惊奇地发现,自己身着麻布短褐,处在影视剧中才见得到的辎重车上,束发蓄须,俨然一副古装模样。

他的脑中不断涌现一种字体,一系列的词句,称之为小篆,而每一个字都对应一个独特的发音,与现代汉语的发音大相径庭却又感觉有某种联系,这些信息被篆刻在桥秉的头脑之中,仿佛天生就会,没有丝毫陌生感。

这么看来还真是穿越了,并且穿越到了历史上的西汉,还是一个秩比千石的大官职,真不错啊。

桥秉窃喜,忽然他一拍脑门,好像想到了什么事。

糊涂啊!

怎么在张骞第一次出西域的队伍里?还走到了河西走廊。

历史上的张骞首次出西域,便是在河西走廊被匈奴人擒住,然后被扣押在单于处十余年!

为什么我作为一个甘泉宫卫尉丞会被派遣来护送张骞啊?不应该在宫中巡视才是我的任务吗?

这下惨了,要是被匈奴擒获,张骞作为汉使还好,没有性命之忧,我作为一个武职,这队伍中除了使君官职最大的人,必然要被匈奴人杀头啊。

而且这些事情,绝不能向张骞脱口盘出,到时候我解释不清,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这才刚穿越过来,还未享受千石官职的待遇就要潦草下线了,这可如何是好?

桥秉心中焦急苦闷,刚才被晒晕掉下马的失魂状态已经无影无踪,但是他很快又镇静下来,开始思考。

现在队伍一行人才刚进入河西走廊,离张掖,敦煌等西部地区至少还有一个月脚程,匈奴人的军队虽说此时已经控制了河西走廊但还未向东深入。

那么按照目前的速度,至少五天之内,张骞的队伍还是安全的,在这几天可以说服张骞改道,绕过匈奴人的控制范围。

至于改到哪条道,历史上张骞最后逃出匈奴,到达了大宛国,之后回朝时,走的塔里木盆地南部和昆仑山北麓之间的“南道”,从莎车到和田到若羌,越过了阿尔金山,打算穿过青海羌人地区后归汉。

只不过那时羌人成为了匈奴的附庸,还是擒住了张骞,又扣留一年后匈奴内乱,他才得以出逃归汉。

去时百余人,归来时只剩他和匈奴人甘父,以及张骞被扣留时由单于赐婚的匈奴妻子。

但那是张骞被扣留十年之后发生的事,在这之前,先帝刘启有安置归化羌人的政策在,归化的部族就位于使团一行已经路过的陇西郡。

若是说服使君回到陇西,带上几个能够翻译汉羌语的向导,然后出发去往羌地,即是后世的海东,西宁,然后翻过阿尔金山,最后去往西域。

也许还能遇到羌人领袖,可以对其许以利益,让他们偏向大汉,允许放行,前往西域的成功率肯定比穿过匈奴控制的河西走廊高得多。

但,也不是绝对安全。

若是不能说服张骞改道该怎么办?

若是羌人已经倒向匈奴,与大汉为敌,不肯放行怎么办?

若是祁连山,阿尔金山是通天绝境,难以翻越怎么办?

想到这,桥秉探出头向外望去,天气已不再酷热,日头虽仍在但已有落山的迹象。

前方驾马的人便是刚才和张骞同行的那人,看他的样貌和发型,桥秉推断他便是匈奴向导甘父,眼下队伍正欲寻一个休憩之处。

再走下去,过了五日,就等着被匈奴抓走,到时他依然难逃一死,不能坐以待毙!

桥秉下了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使团队伍改道走南道,至于羌人,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后面再考虑。

这样想着,桥秉喊停了驾马的甘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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