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祖屋（2 / 2）

镇上离家里大概有五公里路程，老爸的小电驴，现在是我的了，充满电一来一回差不多会将电量用完。我骑它出门的时候，总会有一种电量焦虑。

这天，我去镇上采买东西，很积极地瞧了瞧墙上的招工启事，我大概意识到我当无业游民已经有些日子了，菜园子那几块薄地，我翻耕了，也播种了，但是收效甚微，最可恶的是各种虫子将我的茄子和豆角咬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就黄瓜还算是完整的，但是也不能天天吃炒黄瓜、凉拌黄瓜之类的，母亲还是个病号，而且她胃口不好，总得多弄些花样。我得偶尔上镇子里买些菜才能勉强维持我们娘俩的一日三餐。

夏日炎炎，本是菜蔬生长旺盛的季节，我还做得这么失败，显然我不是种菜的好把式。当然，这是第一次，情有可原。但是我还是想转型了，我当不了地地道道的农民，从一开始，我就是农民工，我想我还是得和农民工扯上点关系。

镇子这些年发展得很快，光大型的超市就有两个，还有非常著名的世纪华联。不过生意并没有另一个超市火爆，那个叫做喜洋洋的超市，每天会有一些超低价的菜做活动，有时候还会给前20位顾客发放20个鸡蛋。据说有次还把卷闸门给挤破了，光修理费就花了300块。大妈不只有在跳广场舞的时候疯狂，抢购也疯狂。

她们是热爱生活的，不像我，生活如一潭死水。再不掀起点风浪，我自己都感觉快要窒息了。

超市倒是招收理货员，我一打听，工资却只有1800元一月，还只能休息两天。还是再看看吧，这也太廉价了，而且上班时间也非常不友好，早上七点到下午四点，还有一个班要早上上一会，晚上再上一会，夏季的时候，要10点才可以收工。老妈怎么办呢。再说我也做不了长久，等哥哥家的房子有了着落，我就回刘心妍那里去，那是个地级市，我想会有更多机会。或者可以问问上次那个姜老板，他新招的员工是否准备离职。我这是特殊情况，我只要够诚恳，他应该会考虑的吧。

夏天的太阳，我都不想多说了，我全身已经湿透了，不一会儿又干了，身上粘乎乎的，难受得紧。电动车也没有了遮阳棚，火辣辣的太阳紧紧地环绕着我，热气从柏油马路上升腾起来，灌进我的裤腿。

这个时候我就会想，我要是开着小车吹着空调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驾驶证都换过一次了，可是我还是没有买车。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当然，我只有在极端的天气下才会有这种悲伤的情绪，比如狂风暴雨，寒风刺骨，或是高温烤炙。我会在下着大雨的公交站，改编阿杜的歌，唱给自己一个人听。

我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这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一辆红色的小轿车猛刷着雨刮器，溅起一滩水，甩到我的白衬衫上，然后扬长而去。我没有心情唱歌了，只想狠狠地爆一句粗口。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有什么区别呢，这个公交站虽然有个棚子，但是很显然只是为了给广告牌遮风挡雨，它不会管我的死活。

没有谁是被雨淋死的，你只要站在原地不动。但是你跨出去的时候，就会多一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回想起这些时候，小电驴已经很温柔地给我报警了好几次，特别是有点斜坡的时候，它一点也不给力。终于到家了，我也快虚脱了。生不容易，活不容易，生活更不容易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