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难言挚爱18（2 / 2）

她没有告诉家人，背上行囊只身前往苏市上学。

那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在师范大学课堂上，林清第一次见到李如烟。

和她一样，李如烟也是放弃了铁饭碗工作，选择在大龄年纪重新进入学校。

不同的是，她是苏市本地人，有支持她的丈夫和一双儿女。

学校的生活很平淡，林清在学业期间，会去打零工赚取家用。

李如烟知道她兼顾学习与生活的艰苦，时常帮衬着她。

直到大二上学期的一个傍晚，李如烟鼻青脸肿地找到林清。

林清这才知道，李如烟表面上和睦的家庭，内里实在千疮百孔。

她的丈夫是厂里车间主任，结婚没多久便朝三暮四，被发现了几次，依旧死性不改。

李如烟虽身在传统家庭，但读过几年书，曾强硬地要求离婚，却被家人寻死觅活地劝阻，说着“哪家没有这样的事，就你离婚想丢李家的脸”。

渐渐地李如烟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丈夫去了。

可这次，丈夫勾搭上了一个年轻的女孩，还导致对方怀了孕。

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是非常严重的行为，一旦被发现，两人不仅会丢掉工作，还会被人戳脊梁骨。

李如烟的丈夫害怕了，他劝女孩到黑诊所打掉孩子。

没想到女孩性子烈，追到家里没有得到答复，抓起身上带着的农药一饮而尽。

恰好李如烟回家看到这一幕，不顾丈夫阻拦，坚决带女孩去了医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最终一尸两命。

事情败露了，丈夫被厂里开除，家里的生活变得窘迫，李如烟开始打工补贴家用。

即便如此，丈夫依旧没有丝毫悔意，反倒埋怨起李如烟：“要不是你非要带她去医院，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那个婊子，既然要死，干脆安静点死了算了...”

李如烟第一次情绪激动地反驳他，怒吼着：“那是两条命！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说这种混账话！”

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执，丈夫动了手。

李如烟害怕被放学回来的孩子看到，才前来求助林清。

外表高冷强势的李如烟，一直在妥协。而看起来软糯的林清，骨子里却极为反叛。

她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恨得牙痒痒，大骂李如烟丈夫是混蛋，还语重心长地劝告李如烟一定要离婚，不要再这么下去了。

那年春节，李如烟离婚了。

离婚的原因，并非是听从了林清的劝告，而是丈夫把暴力的魔爪伸向了女儿。

李如烟带走了女儿，儿子留给了丈夫。

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几平米的房子，每天打两份工，维持家用。

林清时常帮忙照顾孩子，也会拿出自己的生活费贴补她。

渐渐地有什么情愫在两人心里生根发芽，那时两人都以为是友谊。

直到第三学期，那个炎热的夏季，李如烟连续一周没去上课，林清来到她租住的小破屋，房门始终紧锁着，不见人影。

不知第几次敲门无人应答，林清很是不安，在下楼时险些撞到一个妇人。

她道歉离开时被叫住，那妇人犹豫了半晌告诉林清，住在这里的女人得了肺痨，被赶出去了，至于人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林清疯了似的四处寻找，甚至找到家乡看到了她的孩子，可依旧不见李如烟的踪影。

在她绝望之际，无意间听学校有人提及，后山防空洞里好像有人住。

林清找到那个废弃的防空洞时，李如烟正躺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看着她消瘦的身形，林清有些哽咽地开口唤她：“如烟。”

李如烟扭头看到林清，迅速转身，叫着：“别过来！”

眼泪却一滴滴滚落在地上。

林清一步步走向她，红着眼睛安抚着：“没关系，没关系的...生病了我们就去医院看。”

李如烟转身逃走，却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只能尖叫着，辱骂着让林清离开。

可林清还是来到了面前，伸手抱住了比她高上半个头的李如烟，任由她如何挣扎也没有松手。

李如烟被送进了市医院，林清拿出所有积蓄，做好了长期治疗的准备。

诊断结果很快出来了，医院说不是肺痨，只是普通的炎症，因为拖得时间太长，变成了慢性。

两个女人在医院抱头痛哭。

“我那时就想啊，一定要照顾她一辈子，就算跟她一起死了，也没关系。”

讲到这里，林奶奶扭头看向李阿婆，两人相视一笑。

李如烟出院那天，两人用身上最后一点钱，买了菜和酒，回到了防空洞，举杯庆祝新生。

安静的夜里，两个醉意朦胧的人，躺倒在破凉席上，头顶是星空万里。

一开始只是后怕与感谢，说着说着两人都哭了，她们流着泪互相安慰着。

没有一句表白的话语，只是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爱意。

不知是谁先主动，她们在盛夏的夜晚，拥抱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