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1(1 / 2)

这是燕梨轻重生的第四天。

自重生的那一日起,燕梨轻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时至今日,她才踏出了第一步。彼时曙色微明,晨雾缭绕在似空山的四周,山风拂过她的耳畔。

前世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而如今她眼前所见,也显得那样地不真切。

燕梨轻顺着山间小道往山的背面走去,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可正是因为太过熟悉,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存在只是义父南行烽的一步棋,棋子到了该用的时候,就会被无情踩在脚底,直至碾碎成末。

而等到她死后才发现,自己所存在的世界不过是他人笔下的一本书,她的妹妹南烟雨是这本书的女主角,她的师弟乐亭周是这本书的男主角,所有人的存在都是为了给他们的恋爱作助攻。

这是一本不折不扣的脑残恋爱文,就连她的死,都是男女主感情上的一大推动。

一想到也许在自己的坟前,南烟雨哭得梨花带雨,乐亭周一脸疼惜地抱住她,然后两人你侬我侬,燕梨轻就一阵恶心。

没人喜欢自己的坟前有脏东西,她也不例外。

燕梨轻顺着山间小路来到了南行烽的居所,南行烽是沧元派的掌门,她五岁那年被南行烽带回似空山。

南行烽念在她父母双亡,便收她为义女,交由自己的弟弟南行舟收而为徒。南行舟不喜欢她,这是燕梨轻见他第一眼时就知晓的事情,此后种种也证明了南行舟确实不喜欢她,凡是她与之交谈,南行舟的脸上就没挂过笑容。

燕梨轻瞥了一眼南行烽的屋子,然后才将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南行烽身上,她似乎很久没有见到南行烽了,明明死亡才是不久之前的事,再次重生却好像已隔了几个秋。

南行烽救了她,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曾几何时她也将南行烽视为亲父,恨不得将自己所能给的,都拿来回报给他,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晓,南行烽收养了一个好女儿,他当初收养她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她前期对南行烽有多敬爱,后期对南行烽的所作所为就有多绝望和痛恨。

燕梨轻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不愿再继续回忆下去。

南行烽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是她五个月未见的师尊。这两人显然也瞧见了她,燕梨轻不再迟疑,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去,待到南行烽身前停下,她忍着恶心,扬起笑容,唤道:“义父!”

南行烽笑着,颔首回应。

燕梨轻又转向南行舟的方向,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才短短五个月不见,师尊怎的憔悴了那么多!看起来竟比义父还苍老了许多!”

老狗比,你怎么还没死。

南行舟:“……”

在南行舟发作之前,燕梨轻又往南行烽那边凑了凑,将自己带来的人参递到南行烽的面前,颇为担忧地说道:“义父,这是梨轻托人找来的百年人参,您为沧元派日夜操劳,当多注意身子。”

当喂狗了,她想。

南行烽收下人参,笑道:“梨轻有心了,先坐吧。”

燕梨轻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南行舟的脸色直到现在仍很差,他与南行烽相差了七岁,因俊朗的外表常受人夸赞,明明已经二十八了,却总被人误认为二十刚出头。

他对自己的外貌一向很有信心,而燕梨轻是第一个说他老得快赶上南行烽的人。

“义父找我来,是有何事?”燕梨轻开口问道。

桌面上摆着棋盘,南行烽手持白子,南行舟手持黑子,战局显然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南行烽放上一颗白子,谈笑间吃掉了南行舟的两颗黑子,“听说你将自己关在房间三天,谁也不见,怎么啦?谁惹我的小梨轻不高兴啦?”

呸!恶心!

谁是你的小梨轻!!

燕梨轻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大串粗话。

她面上不动,双手支着下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南行烽听到这声叹气,望了过来,故意逗燕梨轻道:“真不高兴啊?”

燕梨轻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像前世那样以撒娇的小孩子语气说道:“义父一点儿也不关心梨轻!”

与此同时,燕梨轻在脑海里快速思考着,要选择哪一个理由,来解释她这三天的作为,能让她“真正”的开心起来。

“是为父的疏忽。”南行烽一脸的自责,但就连燕梨轻也分不清,他的自责里有几分是真的,她又听见他说道,“那梨轻不妨说说,究竟是谁惹得你不高兴了,为父定会为你做主!”

燕梨轻委屈地撇了撇嘴,“还不都是乐亭周!”

收拾不了这俩臭老头,她还收拾不了乳臭未干的男女主吗?

“乐亭周?”南行烽疑惑地重复道,随后他将目光转到南行舟的身上。

南行舟放下黑子,脑子里还回荡着燕梨轻骂他老的事,脸色阴沉,冷冷道:“既然你说亭周惹你不快,那便将他叫来,孰是孰非自见分晓。”

他不信真是乐亭周惹了祸,只觉得是燕梨轻没存着好心思,故意捉弄乐亭周。

人还没叫到,他在心里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罚燕梨轻。

南行烽也有此意,派人去将乐亭周叫了过来。等候的期间,南行烽并不急着问燕梨轻究竟发生了什么,显然是想等乐亭周来了之后,才当面对质。

燕梨轻等候在一旁,目光落在棋盘上,心里却把南行烽和南行舟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只恨不得现在就送这俩臭老头下地狱。

乐亭周很快就过来了。

不同于燕梨轻,这人恭恭敬敬地向南行烽和南行舟行了礼,“掌门,师尊。”

“听说你惹得你师姐不快了?”南行烽的目光并不落在乐亭周的身上,手持黑子,盯着棋盘上自己不利的局面,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梨轻,你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燕梨轻顿时委屈地一抹泪,“是这样的,我养了一株特别特别珍贵的花,是我的小宝贝~”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