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汉献帝重回故都38（1 / 2）

董卓刚死的时候，长安还有数十万户人家，大饥荒期间，李傕抢了赈灾粮，没多久，粮食吃完了，李傕纵兵劫掠百姓。身强力壮的都逃荒去了，老幼病弱的自相残杀，长安人口锐减。

李傕攻下长安后，韩遂和马腾归顺朝廷，讨要封赏，献帝封韩遂为镇西将军、马腾为征西将军。李傕、郭汜、樊稠争权夺利，差点大动干戈，贾诩责备他们，劝他们以大局为重。

马腾因私事有求于李傕，李傕没帮他，大怒，欲率军进攻李傕。献帝派韩遂前去调解，韩遂被马腾策反，与马腾联手对付李傕。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暗中联络马腾，让马腾进攻长安，他们做内应，诛灭李傕。

刘范是益州牧刘焉的大儿子，刘焉想当皇帝不是一天两天了，马腾和李傕干起来，汉献帝要是出现什么意外，他很有机会登上皇帝宝座。不料，刘范的计划泄露，李傕派侄子李利、樊稠、郭汜向马腾和韩遂发动进攻，马腾和韩遂不敌，退回凉州，种邵等人被杀，刘范被处死。刘焉的皇帝梦破灭了，还把两个儿子搭进去了，郁闷至极，没多久就病死了。

樊稠进攻韩遂时，李傕的侄子李利作战不力，樊稠斥责他：“人家来砍你叔父的头，你作战如此松懈，难道我不能杀了你吗？”李利对樊稠心生怨恨。韩遂败退时，他对樊稠说：“咱们没有个人仇怨，我与你是同州人，临别前想跟你说几句知心话。”

两人命令士兵后退，骑马上前对话，相互握手致意，交谈很久才告别。这一切都被李利看在眼里。大军回到长安后，李利给李傕打小报告：“樊稠与韩遂两人马头相交的密谈，不知道他们谈话内容，只看到他们很亲近。”樊稠作战勇猛，深受士兵拥戴，李傕很嫉恨他。

大饥荒的影响仍在发酵，由于分赃不均，凉州军团发生了内讧：郭汜跟李傕争权，樊稠日益张狂。抢来的东西不够分，李傕、郭汜、樊稠三匪鼎立，关中已到了“人相食啖、白骨委积、臭秽满路”的地步。

一天，樊稠对李傕说：“在这里迟早会饿死，你拨给我一些兵，我带领部队去关外抢粮食”，樊稠想单飞，李傕没有当场发作，说明天叫上郭汜，大家开个会商量一下。第二天开会时，李傕给站在樊稠身后的外甥胡封使了个眼色，胡封刺死了樊稠。樊稠死后，郭汜的媳妇对他说，下一个就是你了，郭汜不以为然。

李傕经常摆酒宴款待郭汜，有时还留郭汜在他家过夜。郭汜妻子担心郭汜喜欢上了李家的侍女，想用计阻止郭汜前往。正好，李傕派人送来食物，郭汜妻子把豆豉说成毒药，挑出来给郭汜看，说：“你看，人家想毒死你。一群母鸡中容不下两只公鸡，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信任李傕？”一天，李傕又宴请郭汜，郭汜饮酒过量大醉，他回家后怀疑酒里有毒，喝下粪汁解毒，郭汜相信了妻子的话，和李傕翻脸，双方交战数月，士兵死伤无数。

献帝派人去调解，李傕、郭汜都不服从。郭汜阴谋劫持献帝到他的军营，夜里，有人向李傕告密。李傕派侄子李暹率领数千名士兵包围皇宫，把献帝接到自己营中。太尉杨彪说：“自古以来，帝王从没有住在臣民家中的，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呢？”李暹说：“将军计划已定。”于是，群臣徒步跟在献帝的车后出宫。李暹率军入宫，抢掠宫女和御用器物。献帝到李傕营中后，李傕又派人将御府所收藏的金帛搬到自己营里，放火将宫殿、官府和百姓的房屋全部烧光。

献帝派公卿前去调解李傕、郭汜的矛盾，郭汜把太尉杨彪、大司农朱俊等官员扣留在营中作为人质，朱俊气的吐血而死。郭汜设宴款待被扣留的朝廷大臣，商议进攻李傕。太尉杨彪说：“你们互相争斗，一个人劫持天子，一个人将公卿做人质，这怎么行呢？”郭汜大怒，想要亲手用刀杀死杨彪，杨彪说：“你连皇上都不尊奉，我难道还会求生吗？”中郎将杨密竭力劝阻，郭汜才作罢。

镇东将军张济从陕县来到长安，调解李傕与郭汜的争端，打算迎接献帝前往弘农。献帝思念旧京洛阳，派遣使者到李傕、郭汜营中传达圣旨，使者来回传话，跑了十几趟，郭汜才答应讲和，条件是互相交换爱子作为人质，因李傕的妻子疼爱儿子，没有谈成。

献帝再派皇甫郦去调解，他先去拜见郭汜，郭汜答应服从。皇甫郦又去拜见李傕，李傕不肯接受，说：“郭汜不过是个盗马贼罢了，怎敢与我平起平坐？我要杀了他！您看我的谋略和队伍，是不是足已制服郭汜？郭汜劫持大臣，行为如此恶劣，您还要帮助他吗？”

皇甫郦说：“董卓势力强大，吕布受他恩宠，反过来杀了他，不过眨眼之间，董卓身首异处，这是因为董卓有勇无谋。如今，将军身为上将，受到朝廷荣宠，郭汜劫持大臣，而将军却劫持天子，这罪过谁轻谁重？”

李傕大声呵斥，让皇甫郦滚出去。皇甫郦离开李傕大营，到献帝住处汇报，说李傕不肯奉召，而且言辞不恭顺。献帝恐怕李傕的奸细听到，命令皇甫郦赶快离去。果然，李傕动了杀心，派武士王昌来杀皇甫郦，王昌知道皇甫郦忠贞正直，放他逃走了。王昌回去对李傕说：“皇甫郦已经逃走了，追赶不上。”

汉献帝继续派人调停，李傕和郭汜都不再理会，继续火拼。随着内乱升级，凉州兵内部产生了矛盾，凉州兵中有相当比例的羌兵，羌兵像是雇佣军，要先收到军饷才愿帮人打仗的，朝廷没钱给羌兵发饷，李傕就去抢皇宫，把抢来的珠宝和绫罗绸缎赏给了羌兵，当做军饷，条件是：先帮他打郭汜。

李傕把抢来的宝贝只发羌兵，凉州兵中的其他士兵不乐意了，郭汜策反了李傕的小弟张苞，张苞夜袭李傕营地，一箭射到献帝御帐的帷帘中，舍穿了李傕左耳。李傕部下杨奉在营外抵抗郭汜，郭汜不敌，率军撤退。

大营被人偷袭后，李傕把献帝迁移到北坞，派校尉把守坞门，断绝内外交通，献帝见左右的侍臣都面有饥色，派人向李傕要求供应五斗米，五具牛骨，以赐给左右。李傕说：“早晚两次送饭，还要米干什么用？”于是把发臭的牛骨头送去。

汉献帝大怒，想要责问李傕，侍中杨琦劝阻，说：“李傕自己知道所犯下的是叛逆大罪，打算把陛下转移到池阳的黄白城，望陛下忍耐。”献帝这才作罢。司徒赵温写信给李傕说：“你攻打京城，烧杀抢掠，杀害大臣，皇上想让你们和解，但是，诏书无人遵奉，如今，你要把皇上转移到黄白城，这实在让我不解。《易经》上说，初次所为是过错，再次所为是故意犯错，三次所为而不改将有灭顶之灾。不如早些与郭汜和解。”

李傕大怒，想杀了赵温，他的弟弟李应劝阻，李傕才作罢。李傕害怕真有灭顶之灾，他相信男、女巫师解除灾祸的法术，经常在宫门外用猪、牛、羊祭奠董卓。李傕每次见到献帝，或称献帝为“明陛下”、或称“明帝”，向献帝述说郭汜的罪行，献帝也顺着李傕的意思应答。李傕大喜，以为得到献帝的欢心了。

李傕部下的羌人和胡人不断到献帝住地窥探，说：“皇帝是住在这里面吗？李傕答应赐给我们的宫女，在什么地方？”献帝不安，派侍中刘艾去找贾诩，刘艾对贾诩说：“皇上说你对国家忠心耿耿，恪尽职守，羌人与胡人如此胡闹，他请你筹划一个对策，将这些羌人和胡人遣散。”

贾诩大开酒宴，款待羌人和胡人首领，许诺：只要他们立即将士兵带回凉州，就地解散，朝廷立马让凉州府赏赐他们财物，加官晋爵，这些羌人和胡人首领一听有这等好事，全部领兵回了凉州，李傕兵力锐减。献帝趁机再派张济前去调解，李傕实力大减，不再那么强硬了，同意与郭汜和解，相互交换子女作人质。

张济调解有功，献帝任命张济为骠骑将军，同时，任命郭汜为车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董承为安集将军。

郭汜想让献帝前往高陵，公卿与张济都认为应该去弘农，召开大会进行商议，但决定不下。献帝派使者去告诉郭汜：“我只是因为弘农离祭祀天地之处和祖先宗庙较近，并无别的意思，将军不要猜疑。”郭汜仍不服从。于是献帝整天不肯进食，郭汜听到后说：“可以暂且先到弘农附近的县城，再作商议。”李傕离开长安，驻军池阳。

汉献帝一行出发了，途中，随行人员发生了争端：走到新丰时，郭汜想把献帝拐走，结果阴谋败露，杨奉偷袭了郭汜的部队，郭汜败逃终南山；几天后，郭汜的党羽夏育、高硕策划劫持献帝，纵火扰乱人心。侍中刘艾看到火一时难以扑灭，请献帝先到其他军营躲避火势，杨定和董承率军接献帝到杨奉军营，夏育出兵企图阻拦，杨定、杨奉奋力作战，击败夏育，献帝得以逃出。

一天，献帝的车队正要过护城河桥，郭汜部下数百名士兵拦住去路，问：“里面是不是天子？”献帝车驾无法前进。李傕部下数百名士兵，全都手执大戟守在车前，两军就要交手，侍中刘艾大声喊：“里面真的是天子！”让侍中杨琦把车帘掀起。献帝说：“你们怎敢如此放肆？”郭汜的兵这才撤退，渡过桥后，官兵一起高呼：“万岁！”

晚上走到霸陵时，侍从官员与卫士都饥饿不堪，张济根据各人官职大小，分别给予饮食。几天后，献帝一行抵达华阴，段煨早已携带物资，恭候献帝多时。段煨是董卓手下为数不多的最后得善终的将领之一，段煨家族对朝廷忠心耿耿，他哥哥段颎曾两度出任太尉，段煨淡泊名利，深明大义：李傕攻打长安时，他没有参与；李傕攻陷长安后，他没去长安凑热闹。

段煨请献帝进入他的营寨歇息，因与杨定有过结，段煨迎驾时不敢下马，只在马上作揖，种辑和杨定关系密切，妄称段煨谋反。

献帝责问种辑：“段煨前来迎驾，为何说他谋反？”

种辑答：“他不到华阴的边境去迎驾，拜礼又不下马，脸色有变，必有异心。”

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等人辩解：“段煨没有反意，我们敢以性命担保，车驾可进入他的营中。”

董承与杨定信口雌黄，说：“郭汜来到段煨的军营了。”

献帝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