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曙心烦意乱。

最近一周他一直很焦躁——不，也许一个月了。他已经记不清时间如何流逝，太阳的影子一天天机械而无情地从他身边爬上去又落下来。

他已经洞悉这里的每一个地形，娴熟地走过每一条溪流，潜伏在每一棵树下。

新鲜的猎物如同皮革一样坚硬而无味，生活也一样。偶尔有一两只宠物猫和城市猫从这里一闪而过，然后便无影无踪。他没有任何希望，感觉自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他日复一日地从一棵棵柑橘属植物下走过，在铺满干草的窝里躺下，既感觉不到芳香也感觉不到温暖。

最近他和蓝眼眸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疏远。

他们仍然一起去打猎，一起进食，一起睡在同一个灌木丛里，可是曙一直心不在焉。虽然狩猎的担子轻了一些，但他却越来越渴望独自一猫的生活。

我才九个月大。

每当他从森林的边缘走过，总是像蛇一样伏低身体，刻意避开那些城市猫和两脚兽。他已不再相信任何猫，即使是蓝眼眸，也不愿意和他们靠得太近。泥土倒在血泊之中的那一幕在他心中筑起了一道高墙——偶尔他也会回忆起和泥土一起踢苔藓球的情景，但泪水从未从眼中滚落下来。

终于有一天，他跟蓝眼眸激烈地吵了起来。起因是两只猫似乎都越来越看不惯对方的存在。他们越吵越激烈，越说越愤怒，一气之下两双寒光闪闪的爪尖互相抓向了对方的要害，厮打成一团。一通混战之后，曙带着伤口离开了柏树的家，扬长而去。

曙独自一猫在森林里游荡，日子似乎变得没有那么漫长。

他最近的运气不错，狩猎成果颇丰，便把抓来的一大堆老鼠铺在被烈日炙烤得滚烫的岩石上——这些食物足够他吃两个月了。

闲暇时他便去附近风景优美的地方转一转，然后在猫薄荷附近打滚，一直到太阳下山。有一次当他心满意足地从睡梦中醒来时，肚子里已经饥肠辘辘。落日的余晖照着附近的草丛，几只蝴蝶正围着盛开的苜蓿花打转。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泥土正迫不及待地朝蝴蝶的方向扑去......

好景不长，老鼠的库存逐渐消耗殆尽。近来，附近的老鼠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他只好抓一些青蛙勉强填饱肚子。听说远处有一个猫迹罕至的松树林猎物很多，他便长途跋涉来到了这里。

没想到他苦苦搜寻半天，也只发现几个青蛙在附近转悠。他呼吸着松脂甜馨而又苦涩的芳香，突然有些怀念蓝眼眸提供的那些靠谱的狩猎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