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回不去了45（1 / 2）
季汝似轻车简从，不欲惊动荣国府中之人，故未走正门，而是悄悄经宁荣巷，由小门而入，行至东北小院。
此处幽静，少有人来，甚合心意。
赵澄闻得师兄前来探望，心中一暖，不顾身上伤痛，急忙起身屋外相迎。
季汝似细细打量赵澄一番，见他虽面色苍白，但行动间并无大碍，心中稍安，道：“听闻你受了伤，实是放心不下。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赵澄憨厚一笑，道：“不过是肩膀被砍了一刀，皮肉之伤，不妨事的。”
季汝似眉头微蹙，道：“即便如此，你也需得更加小心。外间险恶，不可大意。”
赵澄连连点头，道：“师兄教训得是，今后定当更加谨慎。”
季汝似又道：“母亲和妹妹得知你受伤，皆是忧心忡忡。本欲亲自前来探望，奈何诸多不便，只能托我代为问候。”
“有劳师娘和师妹挂心了”赵澄说道。
“母亲还说，待你伤势好转，前往府上，也好让她们安心。”
赵澄心中感激，道：“师兄放心，改日定会前去拜见师娘和师妹。”
季汝似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事，瀚海书院之事已经联络妥当。只需带着贾兰前往，提我姓名，便可入学。在那里定能得到悉心教导。”
赵澄闻言，喜出望外，道：“师兄如此费心，真是感激不尽。贾兰若能得此机会，定当不负所望。”
季汝似轻轻摆手，道：“贾兰之才，我业有耳闻。若对格物和算学真有兴趣，也算有缘，我便收他为弟子。
赵澄点头应是，须好生叮嘱贾兰要努力修习。
此时，苞儿轻轻地将茶盏置于季汝似面前，茶香袅袅。
季汝似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赞道：“好茶，有劳了。”
说罢，与赵澄目光相遇，二人相视一笑，继续深入探讨起格物之学。
言谈间，时光悄然流逝，不觉已是一个时辰。正当季汝似欲起身告辞之时，院中忽然传来嘈杂之声，打破这份宁静。
赵澄眉头微蹙，面露歉意道：“师兄，看来府中又有何事发生了，待我前去查看一番，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季汝似微笑颔首，表示理解。
赵澄披上外衣，步出正屋，恰逢贾宝玉满脸怒容，扯住麝月，欲强行拉她出门，口中不停嚷道：“我去求老祖宗，谁也不能让你走！”
麝月泪光点点，却只是默默摇头，既不言语，也不随宝玉而去。
赵澄见状，轻声唤道：“宝兄弟。”
宝玉闻声，猛地转过头来，见是赵澄，松开麝月，几步跨至赵澄面前，手指直指赵澄，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枉我认你为兄长，因何欲夺我所爱？”
红玉见宝玉气势汹汹，生怕他伤到赵澄，连忙上前一步，站定在赵澄身前，以身躯隔开两人。
对宝玉道：“宝二爷此言差矣，府中人事调配，皆由长辈定夺，非澄少爷所能左右，您这般责怪，实是无理。”
宝玉素来任性，今日自族学归来，听闻麝月被调至赵澄处，心中大急，为挽回麝月，故而未曾细想便来质问。
赵澄见状，双手轻轻扶住红玉的肩膀，温和地摇了摇头，示意她退下。
直视宝玉，温和道：“宝兄弟，我并无意夺你所爱，只是遵从府中安排。你若真要为麝月打算，不如去求老祖宗，让她老人家做主，将麝月召回你身边。”
说罢，赵澄看向麝月，柔声道：“麝月，你也随宝兄弟回去吧。”
麝月闻言，却摇摇头，深知府中规矩森严，一旦不听差遣，恐有被逐出府之虞，故而选择留下，虽心有不舍，却也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宝玉见麝月不肯跟自己回去，一时心急如焚，眉头紧锁，语气中便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解：“麝月，你可是变了心？不愿再随我，欲另攀高枝么？”
言罢，还特意瞥了赵澄一眼，眼神中满是复杂。
麝月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子轻轻一晃，仿佛被寒风侵袭的弱柳，摇摇欲坠。
媚人见状，心中怒起，再也听不下去，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麝月，怒斥宝玉道：“宝二爷胡说什么！若要回麝月，自去与老祖宗贾母分说，在此拉拉扯扯，便是回去了，又怎能作数！”
正当此时，王熙凤领着平儿及一众丫鬟恰好赶来，踏入院内，恰巧目睹了这一幕。
王熙凤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媚人闻言，不由自主地收声，不敢再造次。
王熙凤笑颜如花，轻轻揽过宝玉，附耳低语几句。
宝玉原本气势汹汹，听了这一番话，面色顿时讪讪。
凤姐见状，便打圆场道：“宝玉年幼，不懂事，还望澄哥儿多多包涵。”
赵澄闻言，笑道：“既宝兄弟如此喜爱麝月，我又怎能夺人所爱？”
凤姐冷笑道：“府中自有规矩，岂能随性而为？”
说罢，使了个眼色，平儿会意，上前拉起麝月，轻声询问媚人可有空闲房间。媚人手指西厢，平儿便拉着麝月进了西厢。
王熙凤转而向赵澄赔罪：“皆因我安排不周，才让宝玉胡闹一番，望澄哥儿莫怪。”
赵澄望着王熙凤泼辣干练的模样，心中暗自佩服，便应承下来，不再计较。
不多时，平儿自西厢走出，身后跟着麝月。
麝月此时已止住了泪水，走到宝玉面前，恭敬地福了一礼，轻声婉拒道：“二爷，从今往后，麝月将一心一意服侍赵澄少爷，请您莫要再念。”
宝玉见麝月言辞决绝，一时分辨不出其心意真假，只得耷拉下脑袋，满心失落。
王熙凤见状，知宝玉已安抚妥当，便拉着他离开了东北小院。
赵澄则返回屋内，季汝似因不欲见外人，一直在屋内静候。见赵澄归来，便询问方才之事。
赵澄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诉说一番，季汝似听后，亦是无法判断对错，只觉世事纷扰，当下也不再留，离府而去。
王熙凤送贾宝玉回返至绛芸轩，见其神色黯然，心中虽有几分不忍，却也知此乃非常之时，非得行非常之事。
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待除了贾母院，见并无旁人，便又停下脚步，回头问向平儿：“你如何与麝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