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探望伤员40（1 / 2）
东四六条，富新仓内，昏暗的烛光摇曳，映照出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身影。
孙德业，此刻正跪在仓库管事王连升的面前，满脸恳求之色，眼中闪烁着求生的光芒。
“王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孙德业对天发誓，从未想过要害赵澄性命，只是想活捉他而已！”孙德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依然尽力保持着镇定。
王连升端坐在上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厉声问道：“哼！活捉？那为何你派去的人，非要置他于死地？你可知这后果有多严重？”
孙德业闻言，急忙辩解：“王大人明鉴，这实非本意，许是柳潇的意思。这批人本就是他找来的，暂时听命于我，但心底到底还是向着柳潇的。”
王连升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都是理国公幼弟的人，你怕什么？便是抓到你，将罪责推到柳潇身上便是。”
孙德业苦着脸，摇头道：“小人所怕其实不只赵澄遇袭，更怕那燕得富的账簿落入卢统勋手中，那小人可就真的人头落地了。”
王连升一听，也不禁面露忧色，急忙追问：“账簿？那上头可有涉及到我，或是更上面的大人？”说完手指向上面。
孙德业连忙摇头，解释道：“账册上并无王大人与诸位大人的名讳，所有事宜皆是我亲自出面，燕得富那厮也不曾接触过。”
王连升闻言，心中稍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如此便好。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燕得富那厮，我自会派人处理，死无对证之下，谁又能定你的罪？”
孙德业一听，脸上立刻浮现出谄媚的笑容，连连道谢：“多谢王大人，多谢王大人！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王连升摆摆手，示意孙德业不必如此，随即吩咐道：“你先躲起来，待我解决了燕得富，你再出来自首。朝廷顶多关你几年，等出来了，便又能海阔凭鱼跃了。”
孙德业闻言，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做好约定的二人，便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出了王连升的家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丝戒备，
孙德业立刻吩咐马车前往郊区，心中暗自思量：“王连升也不可全信，既不能让朝廷抓住，也不能让他灭口。”
随即，叫来贴身小厮，低声吩咐：“你快回家，告诉夫人，我要躲一阵风头，等事情过去了再回。”
小厮领命而去，孙德业则坐在马车中，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局，必须赢，为了家族，为了她。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之中，而富新仓内，王连升的目光却变得愈发深沉。招来管家，低声耳语：“此人不可留，你去处理干净，切莫留下痕迹。”
管家闻言，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
荣国府内，柳丝轻拂，一派宁静祥和之景。
刚刚坐衙归来的贾政，步履匆匆，眉宇间带着几分官场的疲惫与沉稳。
甫一踏入府门，便听闻下人们禀告，言说赵澄那小子竟成了卢统勋大人的关门弟子，一时间风光无限。
贾政心中暗自嘀咕，月余前，赵澄不过是投奔而来的穷亲戚，破落户，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与自己不好接触的上司谈笑风生的青年才俊，连自己这荣国府的当家人也需好生应对。
心底隐约泛起一丝嫉妒，但很快便被理智压了下去，毕竟，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若赵澄真能成器，对自己甚至贾府亦是助力。
念及此，贾政打算召赵澄前来一聚，拉拢关系。却不料，传来的竟是赵澄遭遇埋伏，生命垂危的消息。
贾政心头一震，连忙赶往东北小院，心中五味杂陈，怎么回事，怎的竟会闹到这般地步。
至东北小院，只见廊道里站满了丫鬟仆役，个个翘首以望。贾政的到来，使得众人纷纷让开，恭敬行礼。
步入院中，只见金钏、王善保家的、素云、平儿等主子身边人俱在，皆是贾府中的得力之人，此时正围坐院中，窃窃私语。
“见过老爷。”众人齐声施礼，贾政微微颔首，快步迈向正房西屋。
屋内，赵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但气色尚算稳定，显然是经过一番紧急救治。
贾母正坐在床边，正轻抚赵澄的手背，正柔声叮嘱他好生将养，切勿急躁，以免留下病根。
赵澄闻言，连忙点头应是，挣扎着欲下床拜谢，却被贾母轻轻按住，笑道：“好孩子，躺着吧，身子要紧。”
贾母眼含慈爱，望向门口，见儿子贾政进来，似是觉得屋内太过逼仄，便轻轻叹了口气，示意自己累了，欲回房歇息。
王夫人与邢夫人也先后上前，也关切地询问了赵澄几句，见屋内拥挤，也不久留，便欲扶着贾母离去，王熙凤与李纨也随之退出。
东北小院内外的仆役瞬间消失，小院重归安静……
贾政送走母亲后，转身回到西屋，目光落在赵澄身上，眼神复杂无比。
赵澄见状，欲起身行礼，道：“晚辈给世叔见礼了”。
贾政连忙摆手制止，温言道：“躺着吧，不必多礼。伤势如何？”
赵澄感激地望了贾政一眼，虚弱地道：“多谢世叔关心，只是伤口看着骇人，其实只有臂膀一处刀伤，并不严重。”
贾政眉头微蹙，沉声问道：“伤势不严重，那便放心了。究竟因何遇袭？且与我说说。”
赵澄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事情简化，只道：“只因随卢师办差，不慎惹上一桩官司，这才招致今日之祸。”刻意隐瞒了怡贤亲王的的事情，不愿与皇室产生瓜葛。
贾政闻言，目光一闪，追问：“莫非是因跟随卢大人查核粮仓一案？”
赵澄没想到贾政竟能一语中的，便点了点头，确认无误。
贾政心下明了，卢统勋近日的所作所为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他不看好卢统勋的作为，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须知，此时与赵澄做切割，便是交恶卢统勋，对贾府并无益处。
于是，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卢大人行事刚正，却也树敌众多，你既已拜入其门下，自当小心为上。贾府虽非权势滔天，但若有所需，亦会尽力相助。”
赵澄闻言，莫名一丝感动，在这荣国府中，能得贾政此言，已是莫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