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柯筠先生的来历（1 / 2）

一位年纪稍长的食客用绢布擦擦嘴，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讲述道：

“柯筠先生，西川域阳江人氏。传闻他出生之日，阳江城漫天紫霞光气，山中有白马嘶鸣，文昌帝君携文曲星君、魁星和一众随侍降临柯家庭院。待他胎出母腹降生之时，文昌帝君念诵庆言，文曲星君、魁星拱手相敬，天聋、地哑二童子伏跪于云端，为之称贺。一时间，全县轰动。传闻他的额头中间有一颗吉祥红印，正是出生时文昌帝君凝聚天下文道气运所点。

果然，他少爱读书，聪慧过人，自开蒙便博得了一个神童之名，十岁过县试，得童生第一，所写答卷贴于县学门前，有喜鹊绕之飞鸣三日而不停；十五岁参与乡试，取解元如探囊取物，有西川大族愿意花十万金买他的文章。

可十八岁时他进京参加会试，却名落孙山。此后连续三年进京，年年皇榜之上没有姓名。当时人都传言，他参加会试时，自西川峡口乘船顺碧空江水至建邺，途中遇水龙王嫉妒他的经纬之才，闹了一场大风浪，将他一腔独占天下八斗的才气，倒豆子般全数倾泄于江中了，他已经江郎才尽。”

那粗鲁胖子听到此处，一拍大腿：“我当什么人物，原来只是个没本事的落魄书生！”

年长食客白了他一眼，反驳道：“你急什么？既然文昌帝君青睐柯先生，自不会放任水龙王捣乱。”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三次会试落第后，柯先生在建邺盘桓多日，囊中羞涩，只好做了文人营生，在街口摆了摊子，代写书信字据、对联，赚个微薄钱财，积攒回家的盘缠。某日夜，他正在房中安睡，忽见一朵祥云飘落，文昌帝君站在云上，对他道：盖世之才，何至落魄于斯？在他额头又点了一点。

他于睡梦中惊醒，心中竟似再次开了窍一般，当夜点油灯提笔，一口气写下了一部奇书，第二日便走进建邺最大的茶馆，当了一名说书先生。这书便是现如今天下传扬的《五王演义》。”

“《五王演义》？居然是这姓柯...柯先生写的书？”粗鲁胖子又是一拍大腿，“娘的，我爱死了这书，家里枕头底下还躺着一本呢，这书喝酒时看极好。”

张清离听到此处，眉头一挑，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熟悉之感。梦中悟道、写下奇书？这...怎么有点像《华胥庭》？

《华胥庭》是他所修的内功，正是大师傅在梦中所创。此内功生于梦、存于梦，修于梦，神奇之处在于，能够摒弃凡尘污浊、创造华胥梦境。人在华胥梦境中通体轻盈、无所拘束，仿佛舍弃了敦实肉体，成为虚幻精灵，便可乘虚御风、飞天遁地、摘星辉沐月光，与整个天地心意相合、亲密无间，自在如意汲取天地灵气。一觉过了，身体中自然灵气增长迅速。

待得清晨人醒，却似高忱沉鼾了一晚，丝毫不影响精力。

人在清醒时，五脏六腑运转活跃，一举一动都吸纳着凡尘浊气，意识里中时时有躯体混重之感，与天地有肉皮之隔，再寻不着毫无负担的飘飘欲仙之感，不能进入华胥境界。故意识清楚时运行此功修炼打坐，则事倍功半，反而不如《吐纳法》这种基础内功有效果。

张清离这些年来，一直是晚上睡觉时修炼内功，白天清醒时磨砺武学招式，进展飞速。虽有他自己天赋的缘故，但《华胥庭》之功，不容小视。

当然，修习《华胥庭》有较高的门槛。它的修炼依托于梦境，需得遵守睡觉时清缓平和之安然状态，循序渐进、休养生息。心中有意兴，而不陷于急切如火、不陷于贪婪渴求、不陷于争强好胜，否则一味求取，真个突破了灵与肉的界限，被天地灵气永无止境地拉扯住，堕入无自我、无他人、渺渺虚幻的梦境之渊，进入沉眠，难以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