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夜别（2 / 2）

刘仁通丢下一句“好好等着”就钻进了书房，郑之则把韩柯梦带到客房住下了，自己呆在院子里盯着，生怕韩柯梦再想不开溜出去，同时担起了做饭送菜的责任。

三个人就这样在同一个院子呆了几天，一直到一天早晨，郑之起床后便看到自己枕头边留下了一封信。

郑之看到信先想到的是韩柯梦，立刻跑到客房，看见她也拿着一封信站在客房门口，少年少女对视一眼就立刻跑到张仁通房间，一看屋子里果然收拾干净了，于是两人纷纷打开手上的信封。

信上刘仁通对郑之说自己就此远行，所为何事日后相见便知，不必寻找，他有自保手段。其余交代了一些琐事，告诫郑之早些明事理，不可再一如既往的孩童心性，最重要的一条也是最后一句话，要郑之想清楚和韩柯梦的关系。

看完信尽是疑惑，想去看韩柯梦信上写了什么，但却被韩柯梦挡了回去。

郑之心中大概知道师父是去查韩家夫妇和张姨的事情，那老头脑袋里装的东西不少，自保大概无碍，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要不我们也收拾收拾跟上？”郑之对韩柯梦道。

韩柯梦将信封收起来，长叹一口气，道：“先等等吧。”说罢便收拾东西回自己家里。

往后的日子韩柯梦恢复了正常，又开始去私塾，再没有突然离开。郑之也每天依旧与韩柯梦一路陪同，俨然有些小跟班的样子。

刘老头走后给郑之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钱财，好好计划的话支撑给四五年用度不成问题。

转眼间韩柯梦就已然十八岁了，少女已然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追求者不计其数，连郑之都被那些追求者搞得不厌其烦。

这些人在韩柯梦那里讨不了好就想走他的路子，又是送礼又是威胁，全被郑之挡了下来，也全赖小镇风气不错，没有什么欺男霸女的恶霸，否则两个半大孩子恐怕过不上几天好日子。

在韩柯梦十八岁那天，郑之弄了一大堆韩柯梦喜欢的东西，各种小物件以及糕点吃食。

“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就都弄了点。”门后少年露出阳光的笑容。

韩柯梦看着门口拎着大包小包东西满头大汗的郑之，帮他把东西搬进去，而后便带着他到厨房一同做起了生日宴。

说是生日宴，但却只有两个人，一盆鱼汤，一盘糖醋里脊再加几个小菜，少女十八岁的生日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度过了。

饭桌上郑之不断将近日的趣味讲给韩柯梦听，什么铁匠铺的打铁锤子被学徒融了，王家的小儿子又被公鸡吓哭了，街坊邻居，志怪故事，他把能讲的都讲了出来，希望韩柯梦在生日过的不那么孤单。

韩柯梦仔细听了每一个故事，有时点评，有时捂嘴闷笑。

等到两人收拾完桌子和厨房，一起去外面散步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方才在桌上谈天说地的少年少女突然又腼腆了起来。

两个人肩并着肩，漫无目的在小镇的四处闲逛，他们重新看过了小镇东头的槐树，又游览了儿时一同嬉戏的街道，那些童真与快乐就在这小镇的各个角落。

两个人一直逛到了天色完全暗淡，郑之将韩柯梦送到了她家的门口。

四下无声，夜色在两人心头盖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月光格外明亮，洒落在少女的面庞之上，衬得肌肤如脂如玉，双眸清澈流光，檀口轻启，贝齿洁白。

看着眼前佳人，郑之几次想要开口，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少女看着这个羞涩的少年，踮起脚尖，双手搭在他的胸膛上，递上了香唇。

少年先是一呆，而后双手轻轻扶住她柔软顺滑的香肩膀。

良久，唇分，两人都用饱含情愫的眼睛注视着对方。

“我……要走了……”

“我知道。”少年听到少女的告别，并未感到吃惊，他早已感觉到少女不会放弃。

他突然紧紧搂住少女的腰肢，将这柔若无骨的娇躯揽入怀中，将脸埋入少女幽香的秀发中，像是害怕少女突然消失，像是害怕今后与少女就此形同陌路。

少女抬起手，环过少年的腋下，一只手抱紧了他，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少年的脊背，一如当日少年安慰少女。

“我自己一个人离开，你不要跟来。”

“我想走你拦不了的……”

“照顾好自己，不必担心我。也许……我们还能再见。”

韩柯梦说完便要将郑之推开，郑之心中不愿放手，但搂住韩柯梦柳腰的双臂却使不出力，她用手在郑之胸膛轻轻一推两人便分了开来。

默默的看着韩柯梦消失在大门渐渐合上的缝隙中，等听到门扉关闭的声音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蹒跚着步伐回到自己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