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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换了换了。”林文宴想,对三岁的小糯糯而言,世界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换装游戏吧?

“哥哥立刻发。”

他切换到微信,转发晓竹的视频到糯爸微信上。

不一会儿,他就能听见隐约的视频声音。

“哦~”

糯糯的小奶音带着惊奇,“宴宴!小云朵!”

“是呀。”林文宴想,小宝贝真的眼尖,居然一眼看到了,又被热切关注的感觉真好。“哥哥唱歌好不好听?”

“嗯!”糯糯咕咕唧唧地道,“nono都没有去,呜呜~”

“没事哦,等你下周回来,哥哥多上几个舞台,都带你去。”

林文宴想起今晚唱歌时,如果糯糯在的话,他可能都会忍不住要拿起那把伞呢瞅一眼呢。

一大一小嘀嘀咕咕说了一路,就跟在家一样。

直到十几分钟后,晓竹才来提醒他,可以结束回去了。

刚好糯糯也抵达医院,要去见爷爷。

两人腻腻歪歪地道别。

林文宴这才挂断,耳边没有小奶音的陪伴,瞬间心里空落落。

他看着米娅:“专辑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我今晚一个人能干的那种?”

米娅惊讶:“你要一个人赶工?我们专辑没这么赶?”

林文宴耸肩:“孤枕难眠嘛。”

米娅还真是能找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来:“那你把MV都看了,把把关,有什么意见都汇总给我,回头我去跟MV导演协调。”

“行!”林文宴乐乐呵呵地接了工作,回到家洗过澡,就去录音室里看MV。

他把糯糯留下的小兔兔和粉丝今晚送的小狗狗放在一起,拍摄照片发到微博。【nono不在身边的第一天,呜呜呜,想哭】

【什么?糯去哪里了?不是,你去哪里了?(你今晚的《夜谈》唱的真的很好听,你知道吗?】

【你跟小no分开了?嗷嗷嗷嗷你抛弃小no了?(古风戏腔多来点啊宝贝宴】

【这个背景是哪里?录音室?真豪华(关注点偏离了sorry】

【小no的兔兔啊,你把小no怎么了你说啊!】

林文宴默默地回复了高赞的留言:【我在家,小no出门了。今晚我是留守哥哥,呜呜】

【妈的,发嗲的宴宴还有点可爱,咦惹,一定是我的问题】

【难怪今天忽然行程这么满,应该趁着nono不在家,努力营业】

【就是,明天发新专辑,后天上综艺,大后天拍杂志,一天三次舞台表演(工作室给他安排满)】

林文宴看着这些催他营业的评论,两眼一闭。

拜托,没有人真正关心他!哼!

正抱着小兔兔一顿乱薅,他就接到了糯爸的电话,他戳开后点开免提,手机就放在桌边,依旧揉着小兔兔的长耳朵。“还没睡吗?糯糯呢?”

傅煊声音浅淡地说:“糯糯飞机上睡得不踏实,本来想跟你电话视频,但是沾枕头又立刻睡过去了。”

嗓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你不会是一路都没休息吧?”

林文宴问道,语调不禁放柔软一些,“还好吗?”

“打了个盹。”傅煊缓缓道,“宴宴。”

“别叫我。”林文宴阻止他,更像是阻止自己想太多,“你……别叫我。”

“好。”傅煊问道,“上次那首歌,叫什么?录好了?”

林文宴想起那晚录音室,给他哼《浮木》的事情。

“嗯。你想听?”

“想听。”傅煊的语气有些放松和沉缓,像是躺在床上与他对话,“我们一起听听?”

林文宴挑眉,这个主意不错。他语气轻快地道:“等我!”

他单手抱住小兔兔,点开新专辑的几首歌曲,又觉得房间的灯光太亮,便打开光线控制器,遥控按灭最亮的灯光,只留下柔和的一盏壁灯。

“准备好了吗?我开了。”

“嗯。”傅煊轻声回应。

极其安静的房间里,音质一流的音响流淌出舒缓的音乐前奏,林文宴搭在小兔兔上的手指动了动,捏着粉白的垂耳,若有所思,面前浮现起两人多次拥抱的画面。

仿佛自己的身体,再次被一个温暖宽阔的胸怀抱住,手臂会腰上一点点收紧,直到将他完全纳入怀中。

一曲结束,两人沉默良久。

半晌,林文宴轻声问:“听这首歌的时候,你会想到什么?”

傅煊缓缓道:“想你,宴宴。”

一家心脏病症相关的医院,高级病房内。

一位老人正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挂着点滴,年迈充血的眼神正静静地凝视坐在床侧的一个小小身影。

糯糯的两个小膝盖并拢, 坐得很乖巧, 有规律地眨巴着棕金的大眼睛, 仿佛是个小人偶。

淡金的头发在病房的灯光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现在是夜间十点左右,糯糯睡过一觉醒来,随爸爸一起抵达医院,看望爷爷。

老爷子威利这两日也是睡睡醒醒, 一直盼着看见大儿子唯一留下的孩子。

他是突发的心脏疾病。

前阵子联系糯糯, 希望他可以前往德国时,可能就是处于身体对他的一种警示。

但他当时并没有预料到, 心脏的问题来得如此突然。

在重重倒下后, 威利对于小孙子的思念日益加剧,每次稍微清醒就让儿子、女儿联系糯糯和傅煊,态度也从之前的强硬变得柔和。

老爷子对于自己儿子英年早逝这件事,耿耿于怀,始终将儿子的死与那位来自华国的太太联系在一起, 导致对糯糯、傅煊的态度,都是阴晴莫测。

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

糯糯能感觉到爷爷奇怪的摇摆态度。

他毕竟还很小, 又不能像爸爸那样去理解爷爷, 所以对爷爷一直是敬畏有加, 但并不能亲近起来。

正如此刻, 即便糯糯坐在这里,知道爷爷身体不好, 可是他并没有特别真切的痛苦,只是有些难过。

替生病的爷爷难过。

他会发自内心地希望爷爷赶紧好起来,但并不能想象,好起来以后他和爷爷一起生活之类的。

老爷子一直看着小孙子,很有一番亲近的意思,但糯糯眼神懵懂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糯糯扭头瞅着爸爸和叔叔的方向,小奶音慢慢地询问:【爷爷是不是口渴了?】

叔叔穿着一身颜色有些跳脱的西装,上前查看情况,简单地和父亲说了两句,并且告知时间不早,还是应该让糯糯和傅煊回去再休息,倒时差,可以明天再来陪伴他。

老爷子有些不舍,声音嘶哑地说,让他给两人安排住处等。

傅煊正站在糯糯的身后,俯身看着老爷子:【糯糯和我住在我那边,明天我会带糯糯过来。】

老爷子看看这个年轻人的脸庞,在灯光里显出个虚影的轮廓。

傅煊和糯糯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他的长姐,其实并不相似。

他们的父母还在世时,就有人经常说,一个长得像爸爸,一个长得像妈妈。

但在这位土生土长的德国老爷子眼里,傅煊就和他的长媳都是黑发黑眸,自然是接近的模样。

他定定地仰视着傅煊,想起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内敛沉静的年轻人,是跟在他姐姐身侧,一手为他姐姐撑伞,一手拿着经济学课本的场景;到如今,他一手挑起整个家族生意,维持住家族声望,与当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只是沉静如许地站在病房的角落里,气势已然不容小觑,当得起一个家族掌权人的身份。

尽管是在缅怀时间的飞逝,威利却又遗憾地想,如果自己的大儿子没有意外过世,或许就是与傅煊一样优秀出色,甚至堪称完美的继承人。

这就是威利的矛盾所在。

他永远不能彻底地放下大儿子的身故,也不能忘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糯糯不觉间仰头,也看向爸爸。

好奇怪哦,爷爷怎么好像是看着爸爸都要哭哭了?

小脑袋边,是一团乱麻。

大人的事情,真的好复杂,想宴宴了。

垂落的小鞋子轻轻晃了晃,糯糯被爸爸抱起时,乖乖地同爷爷道别:【爷爷,好好休息哦。我明天睡醒就来陪爷爷。】

稚嫩的小奶音,又将威利带回现实。

于他而言,现实就是大儿子已经死去,留下一个金发金眼的小可爱孙子。

威利阖了阖眼帘,表示听见。

糯糯同爸爸离开前,听叔叔对爸爸轻声说明天前来的具体时间,会有律师等人一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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